“摄神取念还是吐真剂?” “为什么就不能是他主动告诉我的呢?”邓布利多淡淡地说,“你知道,他是个很有天赋的巫师,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基本是没用的。” “我知道他…忠诚能干…不会轻易背叛的…”它嘶嘶的声音像一条毒蛇。西里斯注意到,虽然这样说,他语气里不免产生了一丁点儿怀疑的成色。 “汤姆,人都是会变的。忠诚会变,信仰会变,你也在变。”邓布利多同情地看着它面目全非的瘦弱躯体,意味深长地说,“瞧瞧你吧,从我第一次在孤儿院见到你,到现在为止,看看你成了什么可悲的模样…这样支离破碎的身体和灵魂…你就没有一丝悔意吗?” “悔意?” “你杀了那么多人,甚至杀了自己的父亲。你的灵魂难道不会感到疼痛吗?”邓布利多意味深长地说。 “他死了比活着更有用。”婴儿短促而尖利地笑了一声,眼睛里的红光更浓郁了。“邓布利多,别自以为是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假装了解我。你永远不能理解我远大的追求。” “你追求远大,然而,你沦落至此。”邓布利多不动声色地说。西里斯觉得,假如邓布利多想的话,还是很会刺激人的。 比如现在,那团烂肉在颤抖,它明显被激怒了,或者说它有些害怕。 对,就是害怕。 它似乎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它没有魔杖、没有食死徒、没有任何行动能力,如同待宰羔羊。 它只能狼狈虚弱地仰面躺在一片破旧的包袱皮里,与本世纪最伟大的巫师阿不思·邓布利多打嘴仗,还吵不赢他。 它睁大了眼睛,西里斯甚至能看到红眼睛里细长的瞳孔。它大声说,“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吧,邓布利多?杀一个婴儿!你不屑于做这种残忍的事,对吗?” 它也知道害怕?然而它当时可没留情面,下得去手杀哈利。哈利那时候才一岁。西里斯蔑视地看了它一眼,心想。 “我们都知道还有其他方式可以摧毁一个人,汤姆。”邓布利多平静地说,“我承认,仅仅取你的性命,不会让我满足——” “没有什么比死亡更糟糕的,邓布利多!”它恶狠狠地说。 “这你可就错了。是的,一直以来,你的最大弱点就是不能理解,有些事情比死亡糟糕得多,有些东西比死亡更伟大。”邓布利多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他一眼,“告诉我,你去戈德里克山谷那天发生了什么?我相信你原本是想杀死哈利的。” “他母亲为了救他而死,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那是一种古老的魔法…我应该记得的,却忽略了。”婴儿僵硬地说,声音冷酷刺耳,“那咒语弹回来了…死亡,痛得无以复加…我被剥离了□□,比最卑微的游魂还不如…但我还活着…我征服了死亡…在这条路上,我走得比谁都远。 “是吗?”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说。 “我经历了多少苦痛,才重新变为婴儿,一切从头开始。有点同情心吧,邓布利多,我知道你不屑于杀我。让我走吧,别再紧追着我不放了。”它似乎有些厌倦,冷酷的语气变得平和起来。 西里斯简直要被它恶心坏了。它这语气,不像是作恶多端的黑魔王,反倒像是一个被迫害的苦主似的。 “我紧追着你不放?所以今天,你没打算把哈利·波特设计到墓园?你打算拿他做什么?”邓布利多的蓝眼睛犀利地盯着他。 它闭口不言。 “那一波一波的食死徒,从小巴蒂·克劳奇到沃尔顿·麦克尼尔,难道不是你派来的?为什么要派两波人?假如你怀疑小巴蒂·克劳奇暴露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弃原有计划,你为什么非得按原计划执行?难道不会害怕今天被埋伏吗?是什么使你孤注一掷?”邓布利多咄咄逼人地问。 “害怕?我没什么可怕的。自诩高尚的邓布利多,会杀死一个手无寸铁的无辜婴儿吗?”它顾左右而言他,桀桀笑着,声音刺耳。 西里斯看到,它脸上出现了诡异的表情。它不再说话,而是陷入了死寂。只有红豆杉的树叶在沙沙作响。 邓布利多沉默了。他深深凝视地上的婴儿,脸上有一丝犹豫,似乎他想继续问什么,又怕问出来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反而把事情变得更糟糕。 西里斯大致能猜出他在考虑什么。他想问魂器的事情,又怕打草惊蛇,让伏地魔洞悉了他们在消灭魂器的真相。 魂器,这是伏地魔的底牌,也是他们隐藏的底牌。在所有的牌打完之前,谁都不肯先亮出来。 这时,金斯莱冲这边喊,“邓布利多,你得看看他,巴格曼不对劲…” 卢多·巴格曼正发出痛苦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