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了一眼瘫坐在树底下的那只胖熊,终是无话可说。
不论内外门弟子,就算天赋再差劲,也会分配到一位挂名师父,可荼玉就像是凭空出现在御兽宗,本就拜师无门,偏偏修炼天赋聊胜于无,更无人肯接收她。
荼玉自小就如同隐形人一样,浑浑噩噩当了十年外门弟子,从当年见微知著,死里逃生的小姑娘,再到如今的娉婷少女,一切就好似经历了一场光怪陆离,却又险象环生的梦。
可荼玉恍然惊觉,眼前这头胖熊,有那么一瞬,也是在看着她的。
眼神悲悯,像极了记忆中的某个人。
崔礼寻着荼玉目光望去,轻嗤道:“你还指望这头废熊救你,倘若它不是睡了吃吃了睡,还会像今日这般无人问津?”
不知哪个字眼触动了荼玉心弦,竟叫人红了眼眶。
迢迢十年无人问津呐,每日浑浑噩噩活着,同死了没什么区别。
崔礼变本加厉道:“像你这样的废物我见多了!外门一抓一大把,别给脸不要脸,你算什么东西?”
“放肆!”
肃穆男声灌入耳中,崔礼手中冷剑瞬间断成两截——
执刑长老手持戒尺,不怒自威,身后尾随众多宗门弟子姗姗来迟。
顾沛霖本就活生生被崔礼卸了条胳膊,创伤处依旧不断向外渗着殷红血迹。
他面色惨白,目眦尽裂,在旁人搀扶下,指着崔礼破口大骂:“还不快抓了这头人面兽心的畜生!”
崔礼辨清来人,不怒反笑,话里有话道:“顾师弟缺胳膊少腿的,居然还能这般生龙活虎,真叫师兄钦佩。”
顾沛霖气急攻心,竟是当着执刑长老的面,拔剑刺向崔礼!
崔礼早已结丹,修为领先众人,可他竟没能躲开这一剑,血溅当场!
他捂着伤处,颤着薄唇,极干脆地跪在执刑长老身前,声情并茂地说:“顾师弟一向与崔礼不合,没想到顾师弟居然当着长老的面向同门痛下杀手,还请长老明察秋毫!”
好一招恶人先告状!顾沛霖的脸色更添一层煞白,当场呕出一口血来,他抹着嘴角的血,恶狠狠地说:“好你个崔礼,当真阴险歹毒,禽兽不如!”
眼看两人各执一词,执刑长老忽将目光落在惨兮兮的荼玉身上。
荼玉本就怕极了这些个内门长老,竟一时不敢去对视目光。
崔礼计上心头,反咬一口:“师妹怀里怎么揣着顾师弟的扳指啊?”
不知何时出现在荼玉怀中的翡翠扳指,竟不合时宜发出淡淡荧光,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荼玉心生骇然,匆忙下跪,顷刻失了言语:“扳指不是我的……扳指是顾师兄的……扳指是……”
如此一出,正中崔礼下怀。
翡翠扳指由顾沛霖常年佩戴,顾沛霖戴扳指的那只手已经成了断臂,而本应戴在断臂上的扳指如今出现在荼玉身上……还真是细思极恐……
荼玉吓出了眼泪,忙解释说:“不是的……扳指是崔礼嫁祸给我的!”
崔礼颇为惋惜打断道:“昨夜崔礼途径御兽林,恰巧撞见荼师妹与顾师弟起了争执,想必也是顾师弟色迷心窍,才会被小师妹一剑斩断左臂,真是技不如人……哦不,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呐……”
既是同门相残,如今还糟践了名声,眼看局势愈加难以控制,执刑长老眸色徒增锐利,意味深长道:“崔礼,该当何罪?”
崔礼暗自一哂,反问道:“崔礼不知何罪之有?”
执刑长老轻敲戒尺,逐字逐句道:“我知你巧舌如簧,如今二人都将罪证指向于你,莫要再逞口舌之辩!”
崔礼反唇相讥:“是吗?都说御兽宗以兽为尊,您可以不信我,总不能不信灵兽吧。”
袖中潜伏已久的翠玉灵蛇爬了出来,向崔礼点了点头,证明崔礼所言非虚,明明驯服不过短短半日,竟与崔礼做到了心意相通。
更别提转赠他人了,全是谎话连篇。
崔礼缓缓直起腰身,拍了拍膝盖上粘连的草叶,恢复往日盛气凌人:“如今局面依旧是二对二,可还有话说?”
沉默良久,连执刑长老都被崔礼怼得哑口无言。
荼玉却在这时发话道:“既然灵兽可以作证,那么,场上还有一只!”
话中所指,自然就是那只五短三粗的胖熊没错了。
只因其躺在落叶堆中过于安静,竟叫所有人都忽略了它。
待众人向这头胖熊看去,明明场上都吵得热火朝天,这头胖熊竟埋在落叶里头打起了瞌睡,真是没心没肺!
几乎所有御兽宗的弟子都见过这头胖熊,倒也没有表现出特别大的反应,反倒是执刑长老动了动唇,喃喃自语:“倒是让您看笑话了……”
胖熊似乎察觉到了众人那如火如荼的目光,顿觉浑身有蚂蚁在爬一样,匆匆忙忙抖了抖圆滚滚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