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来改变的对吧?”
安修等他略微平静下来,问:“那郝瑾瑜因为你们的教育和约束真的改变了吗?”
这下真的把郝学继问住了。
他呆坐着沉默了很久,突然抓着头发哽咽道:“其实之前真的改变了,真的,我太太为了改变他,辞掉了工作,专心专意带他、照顾他、教育他,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可是自从我太太车祸走了之后,一切又都变了,都变了……”
安修叹口气:“你们当时是觉得能够通过好的教育方式和好的成长环境,来改变他先天基因的缺陷,能够让他成为一个身心健康的人,对吧?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万一你们的计划失败了,他真的有了暴力倾向,有了反社会倾向,甚至眼看着一步一步要走向犯罪的深渊的时候,你们有想过该怎么应对吗?”
“当时想过,讨论过,但想不出也讨论不出一个所以然,我们又深信我们是可以让他去恶从善的……”
“所以到最后,你们束手无策,其实是巴不得他自己死了吧?”安修问他。
“不是的!”郝学继说,“我都打算好了如果他再犯我就给他弄一个精神病的诊断书,送他去精神病院了,结果他自己跑了。”
“那如果他一直改不了,甚至还变本加厉,你会让他一辈子都待在精神病院里吗?”
郝学继点点头:“对,我当时是这么想的。好死不如赖活着,毕竟是我亲生的。”
安修盯了他半晌,说:“先休息一会儿吧,我去一趟卫生间。”
他示意许岩亮一起出了房间,给郑旗打了一个电话:“找领导签个搜查令吧,郝学继在省城的房子要搜查,郝启明在村里的房子也要搜查。”
“好嘞。”郑旗应道,“安队你那边有收获了?”
“目前还没有明显的证据,但既然确认了死者就是郝瑾瑜,当然要查清楚。”安修道,“再说,我也确实觉得郝学继有问题。”
挂了电话,许岩亮好奇问道:“安队,您觉得郝学继是哪里有问题?”
“他都说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宁愿把儿子一辈子关在精神病院,那说明他内心是不想让他死的,那为什么在儿子冲出家门之后他们全家完完全全就当没有过这个人一样,一点儿都不找,连电话也不打,这肯定是不正常的。”安修道,“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郝学继的说法属实,那郝瑾瑜的死因就更蹊跷了。”
许岩亮想了想,说:“对啊,叶医生说郝瑾瑜的颅底颞骨岩部颜色加深,舌骨大角骨折,这些都说明他可能死于窒息。那照郝学继的说法,郝瑾瑜是自己跑出去的,那他就是自己跑上山进了山洞的,那又怎么可能死于窒息呢?”
“对,自己一个人的情况下,怎么才能死于窒息呢?”
后来,当安修、许岩亮和留在村里的那拨人一起开视频会议的时候,叶斯语和刘义明提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在清除山洞内杂草的过程中,他们发现在离白骨不远处的一处杂草下面,有一滩类似呕吐物风干过后的痕迹,时间太长,痕迹极其浅淡。
叶斯语说:“如果假设那滩呕吐物是死者留下的,那么,也有一种可能是他被自己的呕吐物堵住呼吸道,导致窒息身亡。那么什么样的情况下他会呕吐呢?一种是喝醉了酒,另一种可能是跌打损伤导致的呕吐。”
“暂且先排除掉醉酒的可能。”安修道,“这个我问过郝学继,当天晚上他们是不是因为喝了酒导致冲突,他明明白白地说,当天晚上只有爷爷喝了一小杯白酒,其他人都是滴酒未沾。”
叶斯语道:“那个山洞,后来我们仔细研究了,进洞之后左边有个小缓坡,沿着那个坡会越走越高,然后中间最高处有一段特别窄,而白骨所在的位置上方,就斜斜地对应着那个又高又窄的坡砍。我在想,有没有可能,郝瑾瑜进洞之后黑灯瞎火地就走上了这个坡,然后越走越高结果从最高最窄的那个地方摔了下去,导致了呕吐,又因为呕吐物堵塞呼吸道导致了窒息身亡。”
她说着又解释道:“当然,这个假设和推测是建立在郝学继没有说谎的基础上的。”
安修思索片刻,问:“你们现场还有其他的线索吗?”
那头的众人沉默。
安修又问:“这么大一个山洞,难道真的一点儿血迹或者凶器的痕迹都没有留下吗?”
“血迹真没见着。”刘义明道,“不过,在那个坡坎下方没有长草的地方,有一个特别小的印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拍照发给您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