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桓注意到他的自称,不再是纪姓,而是叶姓:“叶某?你……” 他顿了一下,猛然想起儿时曾听父王和母后在未央宫反复争吵过的叶氏灭族旧案。二十年前,大成朝的一品大将军叶辰叛国谋反。当时虽未牵连到叶阳,但叶辰一脉悉数问斩。 难道……他是叶辰的遗腹子?可是当时明明全族抄斩,无有遗漏,怎么会?怎么会多出他这个孽种? “木已成舟,我已无心跟你解释,到下头去问你父王吧。”纪行之语气淡淡:“毒酒、白绫和匕首,你自己选一样吧。” 箫桓冷笑一声:“这些东西还是留给高月那个贱人吧。” 纪行之眉头微蹙,抬起下颌,扣了扣酒杯:“你再说一遍。” “你在这跟朕装什么?她可不就是个贱人吗?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背着朕在长秋宫做的好事……” 纪行之攥着酒杯的手劲松了松,听见他似乎在说什么前世今生的事,满腹狐疑。 前世这个词,高月不止一次提起。怎么箫桓也在说什么前世今生。难道,他们真的有知晓前世的能力? “我最器重倚仗的平远大将军,我最敬重爱护的中宫皇后啊,你们竟敢这样对朕!……朕一定要你亲手杀了她,朕要让你痛不欲生。” 什么将军、皇后,纪行之虽听得云里雾里,但他听到箫桓说他曾亲手杀了她?心里腹诽,难道这就是高月说的前世有仇? 他曾经亲手杀了她? 纪行之想了想,决定顺着他的误会装一装,看箫桓会不会说出更多所谓“前世”的事来。 他清了清嗓子,回道:“那又怎么样,最终你还不是死到我的手里。我和月儿,终于能好好厮守了。” “是你强迫她的是不是?”箫桓语气突然有些激动:“若不是你再背后挑唆,若不是你蓄意勾引,她那样清高倨傲的女子,怎么会自甘堕落……” 渐渐地,听箫桓的语气,越来越自说自话,所说之言,也越来越难理解。纪行之有些不耐烦了,便不打算再啰嗦,吩咐人按住了他,让人强行把毒酒给他灌进去。 箫桓挣扎道:“你不能杀朕,杀了朕你们便是名不正言不顺。乱臣贼子,人人得而株之。过不了多久,你们便会被各路诸侯群起而攻。” “圣上大可宽心,晋王膝下有一幼子,可立为嗣。想必,比圣上听话。”纪行之说完一笑,抬了抬手,转身离去。 当他再回过头时,箫桓已经倒在了地上。他死得壮烈,推开了所有人,拿起匕首用力地割断了喉管,地上顿时一片血泊。 纪行之垂眸,虽叶氏一族的大仇得报,但他的心里终究是苍凉大过快意。他不明白,箫桓对自己的恨意为何如此莫名其妙,毫无缘由。 他买通了桑嬷嬷和绘兰,欺瞒他监视他,又在他赴任辽州时,派人一路追杀,让他不得不用假死避祸。 起初他以为是跟他的身世有关,但后来发现箫桓对他并没有什么探究欲,就只是简简单单地要他这个人去死。 现在他多少有些明白,应当都是跟他们口中说的前世有关。 高月曾经对他,也是莫名其妙地、单纯地只想要他死。他前世到底招惹了多少罪孽?因果报应也不是这么个报法吧? 被恩怨裹挟着,推到了这个位置,现在终于得已了结。纪行之从牢狱里走了出来,看见叶阳等在外头,作揖唤了声:“叔父。” 叶阳拍了拍他的肩:“今大仇得报,明日去给你父兄多上几柱香,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纪行之颔首应下,忽而想起一件事来:“先前我跟叔父说过,希望……” “皇后高氏对吧?”叶阳捏着他的肩笑了笑:“你小子!给你留着呢,待会儿你就领回府里去。” 纪行之知道他大概误会了,但想了想,又觉得多解释无异,便作揖谢过叶阳。 …… 其实纪行之心里也清楚,叶阳出兵替他报仇只是稍带的,他兵多将广,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实力日渐雄厚,早就想入都城,早就想反了,替兄复仇申冤不过是个由头。 所以扶持晋王幼子登基后没多久,他就自封为了丞相,挟天子以令诸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出意外的,叶阳封了纪行之为右将军,原是给他赐了府的,但他想着之前高月花大气力整饬的弦月轩,富丽雅致,荒废了可惜,便请旨将那里改为了右将军府。 只是没想到,原以为早已荒废了的弦月轩,还有人守着。少府将作的人来报,有个姑娘在府里不肯走,嘴里嚷嚷着院子是她家小姐的。 纪行之听这话茬,想是故人,遂让人将她请了来,过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