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好的人不少见，可季晚星那双眼睛看着人时，定定的，像一潭清可见底的死水，无波无澜，不见生气，多望几眼，人就溺死在里头，沉底，漂浮。
看得出她没心思打扮。皮肤白，更衬得眼下乌青，几天没睡好觉一样。丸子状发髻松松盘在头顶，没扎上去的一缕发丝被她拢在耳后。唯一不同于网络上“易碎感美人”的是，她眉眼间的愁是真愁。
顶配小白花，是她给沈嫦月的感觉。
不怪裴谐一见季晚星就想签下她，外形条件这样优秀的苗子，沈嫦月也想要。
季晚星跟裴谐的牵扯，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她需要钱。
裴谐以承担其母亲后续治疗的医药费为条件，让季晚星签约，季晚星同意了。
沈嫦月找季晚星，为的就是帮她解决钱的问题。
没有重大的经济压力，她是不是就不会再去慈善宴会所举办的酒店打工，更不会跟裴谐签约？
沈嫦月打算试试。
她不知道季晚星的母亲在哪个病房，所幸运气好，还没怎么开始找，就看见季晚星在走廊垂泪。
“你看起来很难过。”
她们二人素昧平生，为了不使自己看起来太过可疑，沈嫦月找了个不算出格的话题。
季晚星显然不喜欢向陌生人剖心，只答：“我不认识你。”
眼前人的戒备反而让沈嫦月有几分高兴，她心想，季晚星不像那些乱开金手指的降智小白花女主，姑且可以被当作正常的对手。
她走近，季晚星便退后，不让她有近身的机会。
她只得先摘掉墨镜，露出那双标志性的眼睛。果然，季晚星开始犹疑。
沈嫦月因为她这双过分漂亮的眼睛上过热搜，她的眼睛形似桃花，眼尾上翘，眼仁黑白分明。关注她的粉丝少有不知道这件事的，甚至他们还能通过单独的五官部位认出沈嫦月，季晚星也不例外。
“你是？”季晚星四顾，走廊上人多，她没说出沈嫦月的名字。
沈嫦月点头，把口罩往下拉，她在笑，酒窝沁着蜜，甜到季晚星心里。
盯着沈嫦月把墨镜和口罩整理好，季晚星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见到喜欢多年的偶像，连日奔波的疲惫稍稍缓解，心底多了几分慰藉。
夏季天热，走廊有空调，但耐不住人多，格外闷燥。沈嫦月抬手调整帽子，季晚星看到她额头上都是汗。
“我妈的病房就在隔壁，你要不要……”
话一出口，季晚星就开始后悔。沈嫦月倒有几分惊喜，她觉出季晚星态度松动了，于是趁热打铁，“可以嘛？”
季晚星没吭声，推开病房门，带沈嫦月进去。进门以前，沈嫦月特别记了病房号。
并排是三张病床，住满了，季晚星的妈妈住靠窗的那张，她正织毛衣。
没等季晚星开口介绍，沈嫦月就一眼认出了。这母女二人长得并不十分相似，唯有眼睛一模一样。
若说季晚星是“易碎感美人”，她妈妈就是古典美人，各有各的特色。
见季晚星带人进来，丁裕如愣了愣，随即笑道：“晚星带朋友来了？”
季晚星这才想起自己没跟沈嫦月说过名字，正要否认，沈嫦月已经上前跟丁裕如搭话了。
“阿姨好，我是晚星的朋友嫦月，姓沈。”
丁裕如把打了一半的毛衣搁到一边，叫沈嫦月坐下，招呼着季晚星给客人倒水。
热水打回来有一会儿了，正好可以入口。季晚星提起暖瓶，去拿柜子里的一次性纸杯，她突然顿了顿，转头对沈嫦月道：“可以摘墨镜和口罩，这里很安全。”
说完这句话，季晚星一阵懊恼，虽说自己表达的意思是让她放心，在这里不会被人认出，又想到这里毕竟是病房，万一人家介意……
好在沈嫦月没有那些想法，直接卸下伪装，得以正常呼吸。
季晚星不自觉舒展了眉头，咬了咬唇，又问：“一次性纸杯可以吗？”
这才是她真正想说的，她向来容易多想，所以旁人总评价她细心周到，可那不过是她害怕给人造成负担，才尽量避免让人不悦的事情发生。
沈嫦月点头应好。她素来不挑，也极少不给人面子。除了对上秦羿星，她总是很讨人喜欢。
“我看你有些眼熟。”丁裕如看着沈嫦月的脸，有些幻视前段时间热播剧里那个改邪归正的妖女。晚星就是电影学院的，她带来的朋友可能是大学同学，那就也是演员苗子，演电视剧很正常。但又怕认错了人，叫小姑娘伤心跟别人撞脸。
“周荇？”沈嫦月知道自己有部剧刚播完，季晚星妈妈一说，她就联系到角色名。
“对，对，是那个。”
“阿姨眼力真好，是我演的。”沈嫦月笑道。
丁裕如好似发现了什么，突而问道：“晚星你俩关系很好吧？”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