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太医此言是说你和秦安伯能帮我脱离此困境吗?”韩嫣静默许久后,终于下定决心般。
终于等到韩嫣这句话的闻太医,眼眸中的紧绷情绪稍有缓解。
却也并未给韩嫣画大饼,“不知王妃口中的困境具体是指什么?”
“闻太医何须如此小心。”留意到闻太医神情都放松了好些,韩嫣心中也大概有数了,再开口也不似方才那般谨慎小心了。
她反回来掌控了主动权,“我说的困境自然不单单是指倚梅院。”
声音逐渐压低,“我说的自然是梁国!”
闻言,闻太医也跟着笑了,“公主在摄政王府搓磨了这么久,被王爷百般折磨,竟然还存有离开梁国的希冀?”
并非不信韩嫣所说,实在是因想要送韩嫣离开梁国并非易事,需确定韩嫣离开梁国的决心。
再行商议此事的可行性。
“本宫在梁国搓磨的时间太久了,可即便如此,本宫也还是凤国的临安公主,凤国即便战败,本宫即便作为战败国送来和亲的公主,也绝不允自己受此等屈辱。”
更何况,韩嫣并非是和亲的公主。
而是梁褚胤在凤国尚公主后,在梁国夺权顺利上位后将她带来梁国。
“若非你们的摄政王是个十足十的疯子,本宫也不会为了保全自身和腹中孩子委曲求全。”
韩嫣所言句句属实,她曾冒险想要逃离梁国都城,可因怀秋被梁褚胤挟持,加之有人临时生变,这才没能逃离。
再度被梁褚胤困在摄政王府之中,还以金锁链将她屈辱的禁锢在床榻这个方寸之地上。
“公主所言我明白了,稍晚些我便会将消息递出去,秦安伯了解公主所想后,自然会想法子筹谋,助公主一臂之力的。”
闻太医起身向韩嫣行了一个礼,只是这一回,他所行之礼乃是凤国的臣子向公主所行之礼。
韩嫣不过一瞬,眼眶便湿润了。
被困梁国这么久,前世今生,这漫长无望的岁月,久到韩嫣都快忘却凤国的礼仪和种种前尘了。
“但我还有一个条件。”勉强压抑下涌出的泪水,韩嫣语带哽咽,面上表情虽极力忍耐,却也能让人发现她有几分难受。
“公主近可直言。”闻太医坐回凳子上,一派冷静从容的模样。
丝毫瞧不出韩嫣这般难以抑制的情绪是被他冷淡的语调给激发出来的。
“我要你们也能保住怀秋的安危,若是能将怀秋也一并送走的话自然是最好的,可若是不成的话,能护好怀秋我也很是满足了。”
怀秋伺候韩嫣多年,最是忠心不二,即便是来梁国受尽搓磨,也还是坚定的守在韩嫣的身边。尽力护她周全。
韩嫣即便是自己要离开,却也不能不顾怀秋的安危。
梁褚胤是个疯子,从上一次逃离来看,就知道他为了逼韩嫣出现,是会不择手段的。
而有了上一次的经验,韩嫣离开前也一定要为怀秋寻一个安全可靠的去向才行。
早猜到韩嫣会提什么要求的闻太医,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公主放心,在送公主离开的时候,我们自然也会安排怀秋姑娘趁乱离开王府的。”
顿了一下,“只是,我实在好奇,公主为何都不多问上几句,就这么轻易相信了我所言,觉得我和秦安伯是真的会送公主离开这里?”
这个问题,闻太医早就想问了。
他本做好了花大功夫劝说韩嫣的打算了,为此还将怀秋给支了出去,还故意安排了人绊住怀秋。
却没想到,韩嫣竟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合作。
韩嫣轻笑了一声,“我虽被困在王府之中,却也曾听闻都城内的情况。”
对上闻太医有些意味的眼神,韩嫣继续说了下去。
“秦安侯虽然年纪渐长,但也不至于突然病重,几日后便与世长辞,所以我想秦安侯的死应当另有隐情吧?”韩嫣被困王府,除了院内的消息,连王府内的消息都知之甚少。
而她所言是从前世那点零散的记忆中挖掘出了这么一些。
前世秦安伯表面纨绔,实则文武双全。
是因秦安侯战功赫赫,担心梁国皇帝会因担忧秦安侯功高震主,这才让秦安伯以纨绔之姿现世。
却没想到还是惹了梁国皇帝忌惮。
至于秦安侯的死是否与梁褚胤有关,韩嫣也不清楚,前世秦安伯的反叛很快就被梁褚胤镇压下来。
但她只需要知道秦安伯的确存有为父讨一个公道的念头就行了。
“公主果然聪慧,看来从前,无论是王爷还是那位侧妃都小瞧了公主了。”闻太医没想到,不过是这么一点消息泄漏到韩嫣的耳朵里,她就可以从中分析出这么多的东西来。
“闻太医谬赞了。”韩嫣苦笑了一下,她并不聪明,否则也不会前世今生都被困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