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人很快开始了第二轮进攻。
在盾牌手的掩护下,吐蕃步兵开始靠近那堵矮墙准备将陷马坑填平。
他们顶着守军的箭雨,不顾落入陷马坑的战友,开始手工作业,拿着铲子往里面填土。
如同筑巢的蚂蚁一样,一时间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就在这时正对着吐蕃营寨的于术守捉城东城门打开,一队铁骑冲下坡一分为二,然后沿着那一溜陷马坑的边缘朝着左右杀去,大杀四方。
正在土工作业的吐蕃步卒猝不及防,军阵大乱。
顿时露出盾牌墙后面负责掩护的弓弩手,以及正在填土的吐蕃士卒。
吐蕃人想要反击,却发现躲在矮墙后的射击孔太小,压根看不见后面的安西弓弩手。
逃跑是吐蕃步卒唯一的选择,但是他们压根来不及逃脱,迎接他们的不是连珠的弩箭,就是骑兵的追杀。
一时间吐蕃军阵前乱成一团。
尚塔臧看着眼前一幕,眉头一皱,示意吐蕃骑兵出击。
然而安西铁骑并没有想着与他们纠缠,他们只对吐蕃步卒耀武扬威般的一路冲杀,没有停留,绕过半座城池从南北城门安然无恙地返回城中。
吐蕃骑兵只来得及吃了几口安西铁骑扬起的灰尘,无功而返。
尚塔藏一脸铁青,于术守捉城防御工事这么完备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之前不是说安西军准备倾巢出铁门关,借助铁门关的险峻死守。
怎么看这幅景象,安西军这是打算死守于术守捉城。
尚塔藏揉揉额头,觉得脑壳疼,随即一想反正大唐太子和安西大都护都在这于术守捉城,打下他不就得了。
这第二波尝试依旧失败,但并非无用之功,起码探知安西军在各处城门口留下的通道。
攻城战,并非易事。
这才哪到哪,尚塔藏不着急。
于术城头,一溜摆着很多椅子,安西一众老兵则在城头吃着瓜子水果看着戏。
这两波守城将士的行动可圈可点。
一众老兵各抒己见,争的脸红耳赤。
但是有一个人很着急,那就是蔡思晋。
蔡思晋在远程武器上颇有研究,他此时看着八百步山包上的吐蕃诸多将领,跃跃欲试。
蔡思晋舔了舔舌头道:“殿下,吐蕃大小军官都在那座山包上,多好的机会!”
李宁看了一眼蔡思晋。
蔡思晋立马来了劲,他拍着胸膛道:“殿下,我敢保证,这二十张床弩还有投石机能将那片区域覆盖,怎么着都能砸死几个吐蕃将领!”
于术守捉城城头那二十张三弓床弩还有十台巨型重力投石机还没投入使用。
此刻婴儿手臂粗的弩箭已经斜指天空,随时可以击发。
投石机的弹巢上放着拳头大的一堆小碎石,也是整装待发。
它们就好像捕猎的猛虎一样,静静地等待着时机,给敌人致命一击。
李宁却摇摇头道:“还不是时候!”
李宁的视线始终盯着远处的铁门关方向,他的心思压根不在眼前的战场上。
蔡思晋焦急道:“万一明天吐蕃将领不来了呢?”
李宁烦躁的摆摆手道:“没有孤的命令,不许击发!”
此刻李宁的心思全在铁门关内。
能否全歼这支深入尉犁草原的吐蕃大军,就指望着牛豪横他们能否顺利夺取铁门关,并能否守住它。
李宁在等信号,他和牛豪横约定好,等五天。
五天之后还没收到信号的话,于术守捉城这边将按原计划发动袭击。
李宁望眼欲穿地盯着铁门关方向,喃喃道:“这是第二天!”
……
铁门关内,连绵不断的吐蕃大军穿过关隘,前往尉犁草原。
尚塔藏深知铁门关的重要性,除了在关内留下了两千守军之外,他们还在铁门关所在的峡谷谷口驻军五千,以防止安西军的反扑。
此刻数百人挤在局促的山洞里,闷热难受,汗味臭屁都不算什么了。
这里还充斥着浓郁的屎臭尿骚味。
尽管有专用地方掩埋,但是已经掩盖不住逐渐增多的排泄物。
苏塔衲此时也没了脾气,蔫儿吧唧地贴在洞壁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蹄声,脚步声一直没有停留过。
郭长安何时遭过这种罪,这和他想象中叱咤疆场,跃马扬鞭,豪情万丈的战场截然不同,太煎熬了。
“怎么马蹄声又密集起来了,之前还有马车的声音,现在好像又是一支骑兵过关。”
“这么久,起码十万人了吧!”
“这何时才是个头?”
藏在洞穴里的安西军眉头紧皱,这么久大军还没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