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秾在那之后一个字都没回应过她。
叶五则拦住了柯小禾,说:“死是死不掉,皮肉之苦肯定要吃,荣宁的那小子是该好好教训一下了,无法无天的惯了。”
“你神经病啊,把荣宁带进来干嘛?”柯小禾快被叶五气死,好好的把荣宁带进来,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叶五摇着头,叹气道:“我要不带进来,那他才是死定了,总之,荣宁说的对,他这条命是你的。”
柯小禾也明白过来了,她坐到床边,重重地呼一口气来,然后直愣愣地看着叶五。
“看我干吗?”叶五问她。
“我没错吧,”柯小禾开始有了些动摇,“我不想生孩子有错吗?”
没想到叶五根本懒得跟她说,站起身冲道,“别他妈跟我扯这个,又不是我的,”
“如果是你的呢?”
叶五从胸腔里哼了个冷笑出来,他说:“我的?荣宁今天肯定死,给药的大夫也别想活着。”
“我呢?”
“饿三天!”叶五又接着说,“我没空跟你畅享这种破事,能不能走?”
“能……”
“能走跟我去把字签了。”叶五的语气实在有些冷,和往日不同。
“签什么字?”柯小禾抬起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盯着叶五,双手藏在病号服宽大的袖口里,看起来十足的无辜可怜。,
“你说签什么,”可是今天的叶五一改往日怜香惜玉,骂她,“电车公司股份转交,顺带把之后的计划定了,成天就知道闹点鸡毛蒜皮的破事儿!赶紧!”
说完叶五摔门而出,柯小禾在极度愤怒中把衣服换了,然后极度愤怒地走了出去。
至于吗!你们这里的男人是怎么回事?这么喜欢小孩子啊?一点都不担心喜当爹吗?!
一帮原股东像是甩烫手山芋一样,一个个对柯小禾与叶五的到来翘首期盼。
他们对叶五是毕恭毕敬点头哈腰,但是对柯小禾就是肉眼可见的虚假客套。
打听战局了叫两声“徐夫人”,谈正事了就当她不存在。
他们说人力车公司带着那帮车夫闹事,越穷越刁,自己吃不上饭,别人也别想吃。
“不过也不能怪那些车夫,如果他们有钱赚怎么会成天闹事呢?”柯小禾说。
这句话遭到所有人的鄙夷,有人立马就笑开了,说那些人力车夫怎么没钱了,电车一趟才24枚铜元,人力车讨价还价几十个铜元,有时碰上偷奸耍滑的还要多收,不给到地方。
况且电车公司为人力车考虑已经把票价一升再升了,缩短线路不说,还砍了运营时间。所以电车公司连年亏损,可这帮人力车依旧闹事。
字签完了,大山也侃的差不多了,人走茶凉。
柯小禾与叶五刚出酒楼,就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叫了起来,上来打了叶五一巴掌,骂道:“你小子出息了,跟着那帮王八拆咱们旗人的墙角!你眼里还有没有祖宗了?”
柯小禾看到说话的男人穿着破布棉袄,他的身后停着的正是一辆人力车。
叶五满脸堆笑,赶忙打千儿,嘴里说:“大爷,我这就是牵个线,您知道的我哪有钱啊,钱都是这位夫人出的。”
本来看好戏的柯小禾忽然被提及,她看了看叶五的大爷。
这男子也冲她笑了,眉眼弯弯倒是看不出凶恶,他转头冲叶五,“你小子身边的女人,不都是你的人吗,别废话,你有钱买股份没钱管管旗下的?亏你是年轻一辈里的头挑,你就忍心看着那些孩子死道上?”
柯小禾是第一次看到叶五有说不出话的时候,他满脸愁容,嘴巴张了又张,最终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只是赔笑。
柯小禾见这位大爷骂的兴起,干脆让开身边的位置,坐到一边翘着腿看戏。
冷风中叶五就像个孙子似的手垂在身边,低着头听训,硬是骂了半小时那位大爷才走的,还是因为有人来叫车的缘故,不然还有的骂。
“他是谁啊,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被人这么骂。”柯小禾凑上去幸灾乐祸。
叶五擦了把额头的汗,卷着长衫的袖子,边卷边说,“他是多罗克勤郡王,我阿玛见了都得当孙子。”
“谁?”柯小禾还是不明白。
“代善知道吧,就他们家祖宗,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王。”
“到这辈拉车了?”
“嗯,家里都被倒腾完了,之前还想着挖祖坟被我们拦着,不然现在人都没了,后来把祖宅十万卖给了熊希龄——”叶五说。
“多少?!”柯小禾惊呼,“早知道我买了啊!”
“轮不到,乾隆赐他们家的驮龙碑都被你们柯家拿走送关外少帅那去了。”叶五说。
“这位爷干脆破罐破摔拉车去了,当时伪皇帝给了他一笔钱意思是叫他别丢人现眼,结果人家拿了去吃喝玩乐,玩完继续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