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姜府之时,已是深夜。
还是疼,真是没完没了?
关键是刘景浊自己也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正好院中凉爽,他便提着酒葫芦坐在了台阶上,一口连着一口,好似酒喝得多了,身上痛意就能被暂时压制。
至于自身天地那道魂魄,反正又不孤单,有人做伴儿。
此时他身在一片沙漠之中,灵气修为全无,先渴他三年。三年过后,再将其丢在无尽大泽,泡他三年。到时候要是还嘴硬,那就弄一本反派死蠢死蠢的话本小说,让他在话本之中从头到尾亲身体会一次,只要是反派,男的女的都是他。
这样下来,估计合道也得疯。
你不上赶着求我听,算我输。
九月下旬,天上月半圆不圆,人间夜说暗不暗,刘景浊恢复本来面目,瞧着起码年轻了好几岁,二十几岁的模样。
从此以后,就不必以那三十岁的面目示人了,本就这样,掩饰作甚?
又灌了一口酒,忽闻有脚步声传来,刘景浊缓缓转头,瞧见杨念筝端着一只碗走进了院子。
原来……原来这才是爹的布局吗?
所谓以身入局,都是幌子,为的是让我走上一条远古之路?
走上一条远古之路?
现在看来,是得先有远古炼气士的气象,才能找到那条通往远古的道路吧??
原来如此!原来这才是真正铺设的路!!
可刘景浊不知道,即便是刘顾舟铺路在前,现在也还是早了几年。
她取出一封信,用碗压住信封,自言自语道:“杨念筝的存在本就是一场意外,意外而来,也该意外而去了。其实……我一直想跟从前一样姓姜的。”
刘景浊面色煞白,破口大骂:“要疼是吧?那你他娘的疼个够。”
不出片刻,一身衣衫尽数被打湿,地上湿了一片。
姚放牛倒不是心疼仙宝,千八百泉儿罢了,他是怕弄巧成拙。
还有人皇印,有了人皇这重身份,刘景浊受益最大的是,在缩短战线之时身上残留的九洲气运。
接过碗尝了一口,刘景浊说道:“还没甜,放个两三天就差不多了。小时候确实喜欢,年年冬里都想这个,太后嫌我一个皇子,总喜欢喝这种农家东西,偏不让我喝,我干娘就偷偷做给我。”
曹风接连开口:“候人!鸤鸠!下泉!”
刘景浊转过头,问道:“有事?”
他并指朝天,呼唤一声:“蜉蝣。”
一把飞剑悬浮刘景浊住处上空,自成一天地,朝生暮死,轮回不休。
想到此处,刘景浊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这是现在要重新三聚顶一次?
姚放牛沉声道:“你岁数够大,这是不是……”
曹风一皱眉,沉声道:“取了,他最不怕禁锢,只能压不能关。”
杨念筝坐在了刘景浊身边,夺过碗,轻声道:“那就等甜了再喝。”
前些日子的疼,是类似于神魂被磨盘碾压,现在的疼,就是骨头了,但这两种痛感,其实不分上下。
忘忧与陶檀儿总算是察觉到了不对,先后落地此处。
刘景浊微微一笑,问道:“这么晚了,不歇着,又做了什么?”
曹风无奈道:“鬼晓得。”
杨念筝便又说道:“梧丘应该是喜欢上了虞河,怎么说呢,就是小姑娘喜欢小男孩的那种,可能她也不明白是个什么感觉,但我们都看得出,那丫头会因为虞河高兴而高兴,因为虞河难过而难过。所以……我是觉得,假如这里面真有什么事,能不能多给她一次机会。”
刘景浊神色古怪,干笑一声,摇头道:“那时候就真是为赋新词强说愁了,我后来翻出来过,可怎么看都像是无病呻吟,索性一把火全焚了。”
娘的,我拼了老命居然还是压不住?
姚放牛沉声道:“别打扰他,咱们尽力,实在是压不住也没法子。”
姚放牛转过头,眉心一皱,疑惑道:“什么意思?”
曹风嘴角抽搐,“我信了你的邪了!”
杨念筝眼神闪躲,摇头道:“没,山主忙吧,我先走了。”
武道境界,五气朝元是金木水火土,水是龙丘棠溪的水神之水,火是自身混沌火焰,其余几道,刘景浊只记得品秩极高。而三聚顶,是借助权忠所留真武意气。
也不知怎么回事,忽然之间,刘景浊只觉得自个儿骨头被碾碎了一样。
白寒瞬身至此,沉声道:“我好像能感觉到,他在炼筋骨,也好像是在炼精。”
但曹风还是皱着眉头,喊道:“不是,你又在玩儿什么?提前打个招呼行不行?”
杨念筝轻笑一声,说道:“刚刚揭开的麦仁酒,没放柿饼,山主不是喜欢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