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想卖酒还得有功名,最次也得家中有个秀才才能与粮酝署求来卖酒资格。
刘景浊咧嘴一笑,说道:“你的脸我能治,你爹我也能治。”
刘景浊好奇道:“为什么??”
刘景浊干笑一声,搓着手,轻声道:“我是外乡人,路过这里,想买酒结果卖完了,就闻着酒味儿来了。烦劳姑娘……”
啪一声,门关上了。
刘景浊缓缓起身,淡然道:“这病不用吃药,哄他开心开心就好了,倒是你的脸,我开方子你抓药,至多十副,药尽病除。不过,谁把你爹气成这样的?”
要是从前,人家不让进,他是不会进去的。
“呀!这谁家孩子?天还没黑透呢,就在这儿光着腚遛鸟儿?就不怕冻掉了?”
“三岁看八十,长大了再装,骨子里也还是那副模样。”
女子拿着符箓,怔怔出神。
走出去没几步,就听见又开门声音,门里是个男子,冷声道:“滚进来,不够丢人的。”
果然啊!酒香不怕巷子深!
走出巷子,刘景浊抬手扇了自个儿一巴掌,自言自语道:“又他娘的食言了,说好了不用灵气的。”
结果没过多久,一条数十丈宽的大河将官道拦腰折断,要过河得渡船。
女子转头看了一眼,许是病急乱投医,也没工夫质问刘景浊,赶紧将人放平。
话没说完,里头传来一声什么摔落的声音,之后就是急促步伐,女子惊喊:“爹!!你怎么啦?”
挺大的个院子,酒坊占了一半儿。
刘景浊转头看向酒坊,笑盈盈道:“就这点?”
拿过酒葫芦,刘景浊笑道:“灌不满吧?破费了,可我真没钱,留你一道符箓,权当酒钱了。”
青年还管他那个,又是卯足了劲儿一巴掌,毛驴儿一气跑出去三里地,直到进了镇子才算消停。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看样子是被气到了,脾气郁结所致。
有些事情就是时时在变。
果然,不多一会儿,女子便面色凝重,折返至此,二话不说先下跪。
说完就牵着毛驴往船上去。
直至黄昏,终于又过一重山,到了一处大官道,毛驴也轻生了些。
汉子这才长叹一声,摇头道:“年幼时,我父亲常教导,有事小如牛毛,有事大比苍天,人不能忘本。我这一家,酿酒三百年,不请长工,就自己酿,一年也才出个三十缸,每一缸酒都要放足三年才能拿出去。要是配方给了朝廷,他们能放三年再卖吗?这是砸我祖宗的招牌!!”
刘景浊哦了一声,摘下酒葫芦,说道:“拿纸笔来,你帮我灌酒,我开方子。不占你便宜,灌满就行。”
刘景浊略微沉默,问道:“不忘了,很难吧?有时候不知不觉就会与初心分道扬镳了。”
女子低声道:“酿酒秘方代代相承,绝不外传,但我把配方交给了粮酝署。要是不给,我们就得死。”
汉子愣住了,刘景浊却已经扭头出门,正好疤脸女子拎着酒葫芦返回,作势又要跪下。
几步之后,刘景浊单手叩门,片刻之后,门开了个缝儿,酒香四溢。
青年人这才翻身下驴,拎着见底儿的酒葫芦,满脸愁容。
结果男子一句:“人,三岁看八十,你现在要是不改,长大后再装成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骨子里也还是个小人。”
此时码头那艘渡船上,船家冲着青年高喊:“过不过?”
可现在葫芦里可是一滴都倒不出来了,三两就三两吧,到了再说。
有女人声音传来,“有你这么当爹的吗?那是你的儿!”
可进巷子之后,他拉住了毛驴,没有继续朝前。
船家直骂娘:“他娘的缺德玩意儿,十文钱过河,掏不起吗?”
汉子摇头道:“怎么会,我时时自问,答案如初。”
孩子哇一声哭了起来,哽咽道:“那能不能别打我?”
青年想了想,高声答复:“等等,过!”
“那你就等明日吧,我们酒家只能给粮酝署制酒,再由粮酝署给铺子分配,我要是私卖给你,轻则三十杖,重就杀……”
门缝里是个姑娘,露出半张脸,警惕问道:“你是谁,有事吗?”
铃铛声已经渐渐消失。
他又自问一句:“想帮忙吗?”
他又自答一句:“想。”
于是一头毛驴驮着青年直去粮酝署,提着刀一脚踹翻一个人,拿着刀子抢来配方,随后扬长而去,背后全是追兵。
毛驴蹄子都要冒烟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