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往南寻源的凡俗渡船之上,有个老夫子领着一众学子,站在船头甲板指点山河。
盛夏时节,两岸蝉鸣蛙鸣,似要与那老夫子遥遥问道。
老夫子站立船头,双耳不闻船外音,只是手扶围栏,背对着一众学子,问道:“咱们青鸾一洲,大渎不少,但贯穿一洲的大水,独独却河而已,你们可知道,这个却字,作何解?”
有个学子笑着答道:“先生没教啊!”
老夫子也是一笑,“书上也没教?”
年轻学子赶忙收敛笑意,沉声道:“却,节欲也。”
老夫子一笑,轻声道:“正解。先生不知,先贤知,翻遍群书,总有答案。先贤有言‘欲虽不可尽,可近尽乎。欲虽不可去,求可节也。’”
刘景浊就坐在不远处,听老先生借着河水群山去教学子。
其实,对于炼气士来说,山水起名,无一不关乎运道。就如同中土北边的河,南边的江,就是天下水的老祖宗,天下河神、江神,无论位处何地,只要碰上中土四渎,尤其是江河龙神,那就跟儿子见爹一个道理。
而这却河,起名如此,也有深意。
老夫子扭头看了一眼白猿,笑问道:“他很想去山林中跑一跑啊??”
两个时辰之后,天已经暗透了,船停在最后一处渡口,要卸货,顺便上人下人,船上管事说最多也就停靠半个时辰,赶在明日巳时之前绝对能到。
老夫子拿出食物分给刘景浊,却瞧见刘景浊拿着油饼下酒,也是有些震惊。
刘景浊笑着拍了拍白猿,轻声道:“再忍一晚上,落地之后你就你可以尽情去嚎了。日后返回青椋山,你也可以尽情去玩儿,地方很大,够你撒欢儿了。”
鱼儿上岸难活,白猿离山,哪儿有不思自由之理?
黄昏前后,老夫子给学子布下课业,就是去写一篇山水文章,可以在逛完却源山之后再交。
刘景浊带着白猿,不敢上前,而白猿看着两岸山林,估计憋了一路没吼了。
人间处处是先贤埋骨之地,也处处是神陨之地。
之所以
此时刘景浊忽然听到一句:“你们自行登山,老头子我肯定要慢一点,自己的干粮什么的记得备好,云上半山寒凉,衣也不要忘了,三日之后咱们山巅汇合便是。”
这可是一洲最高山,若在却源山开宗立派,那就是冥冥之中有气运加持,恐怕光是开山之时的气运反哺,都得将那禀天告地之人硬生生抬起几个境界。
白猿哪儿会管你这个??撒丫子就狂奔出去了。
站了一下午的学子们与先生作揖,之后就四散返回船舱,熬灯油去了。
刘景浊笑着问道:“他们很怕梁先生?”
节制欲望,不只是说说而已。
闲来无事,刘景浊便问道:“要不要学剑?我认识一个与你一样的白猿,剑术极高,一剑把我砍得养了半年。”
老夫子笑道:“那感情好,我这一把老骨头,正愁怎么爬上去呢。对了,那只小猿呢?”
刘景浊缓缓收敛笑意,仰头看向那半截山在云上的却源山,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刘景浊哑然失笑,问道:“那你喜欢什么兵器?”
白猿已经按捺不住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向了刘景浊。
白猿哼唧一声,还是趴在围栏处,看向河岸,目不转睛。
“都怕我,也说不上是怕吧,一个在野的糟老头子有什么好怕的,更多是在于对学问的尊重。”
刘景浊笑道:“也都有心了。”
把一众学子赶在前面,老夫子这才走到刘景浊这边,笑问道:“仙师也要登山?”
歇息了小半个时辰,两人继续登山。
此时二人坐在山路一处歇脚地,前方就有个学子背着吃食走来,多余的话都没敢说,放下就走了。
刘景浊便也带着白猿返回船舱。
这话说的对,却河龙神是当之无愧的青鸾洲水神之首,也是这青鸾洲唯一一个一洲山水神灵了。以至于这却源山,谁看了都眼红,谁都都不敢动。
老夫子一笑,解释道:“八十万里却河,是自却源山到入海口的长度,但却源山以南,犹有正南、正东、正西这三大水系,加上自东北西北两个方向汇入却源山的河流,共计二十八水,可以说却河就是这四大水系汇入却源山而成,要立庙,也是却河龙神,又怎么会是南岳山君呢?”
刘景浊点点头,笑道:“先生要是不嫌弃,咱们一道如何?”
刘景浊笑着说道:“去吧,别跑太远,这次可千万别勾搭母猿了。”
抬头看了一眼青鸾洲
两人一道登山,步子放的很慢,身边老人到底是吃力,刘景浊便以温和灵气帮着老夫子呼吸,免得喘不上气了。刘景浊也说可以施法让老人家坐着上山,但老夫子严词拒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