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酒量并不好。靠着仅有的理智,上台跳舞,跳的是甩手舞,今天他没有心思跳那些妩媚的舞。
人生为什么总是像在开玩笑,然后又在特别痛苦的时候戛然而止?
“小姐姐,你需要一起喝酒吗?”
“姐姐,我敬你一杯。”
“姐姐,我们玩游戏玩输了,想和你喝一杯酒。”
“不用了。”陈宇凡制止住了他人劝酒的行为,只身往酒吧里头走去,陆义在台上忘我地跳着舞,几乎没停,配乐被萧瑟贴心地换成了九十年代的迪斯科。
陆义的腰很柔软,他下腰时,有人在台下举着杯要让他喝酒,他又起身坐在舞台上,端着酒杯一饮而尽,会喝酒的舞者谁不喜欢呢?于是氛围更好了一点。
得,今天又要给他加班费了,其实陆义来得勤,萧瑟都看在眼里。
为了让陆义生活得好一点,他甚至开出了比平日里更高的工资。
陆义跳完舞已经是凌晨,一个人醉醺醺地往台下走,旁边有人劝酒也是接过酒杯一个仰头——全喝尽了。
眼前是谁看不清,但是熟悉的气味还在,那股清凉的薄荷味道在脑海里始终没有散尽,闻到以后,触发了回忆,于是跌跌撞撞地倒在她怀里。
“我想你了。”不知道是说谁,但陆义只知道自己特别地安心。
“傻瓜。难过和我讲,光喝醉算什么本事。”
陈宇凡揉了揉他的头,抱着他走到旁边的休息区。
陆义一反常态,笑着打趣陈宇凡:“姐姐……你人真好,你也不怕我骗你的钱。”
“你不会骗我钱的,你要是骗我,我就揍你!”陈宇凡拿起拳头挥了挥,然后脱下外套给陆义披上。
穿那么单薄,当心感冒。
“姐姐,你知道我一直在想你吗……”
陆义晕晕乎乎地,鼻息有些不稳定,抱着他柔软的腰肢,陈宇凡的呼吸有些急促,于是把他放倒在沙发上,走过去问萧瑟要醒酒药。
“你也不能由着他发泄啊。”陈宇凡把醒酒药放到纯水里,随即数落萧瑟。
萧瑟的表情很委屈,像是一副不关他事情的样子。
“你知道吗……我很难过。我很难过为什么我的母亲不管我……”不过他也野惯了,自小就是个没有爹妈管的人,爹妈光顾着吵架了,他那最熟悉的柜子后来也被当成旧家具卖了……沉溺在痛苦的回忆里,陆义咳嗽了几声,醒了过来。
映在眼里的是陈宇凡担心的脸。
“我没事。你不用太担心我。”陆义酝酿出笑意,“我只是觉得有点难过。”
“难过你也不能借着酒消愁啊。你先起来,别躺着了,当心受凉。上一回是你照顾的我,这次换我照顾你。”
陈宇凡扶着陆义,陆义整个人坐在摩托车上,紧紧地抱住了她,顿时身后多了些重量,陈宇凡也没管那么多,启动了摩托,一路长驱到自己家里,陆义醉得路都走不稳,于是就一步一步地扶着他把他扶了上去。
“我爱你。”
“我知道。”
“我醉酒以后,想的都是你。”
“太土了,换一个说法。”
“酒是你。”
“奇怪的比喻……”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最后陆义忽然起身到卫生间,把所有该吐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这下有些狼狈了。陆义摇晃地走到洗手池漱口,从此陈宇凡的卫生间多了一把牙刷。
陈宇凡的家里也有一股薄荷的香味,让他混沌的头脑变得舒服了许多。
“人活着总是很痛苦的,是吗?”
“或许是的,人总各自有各自的不幸和幸运。”
“你应该算是我的幸运吧。”陆义握着陈宇凡的手不松开,“给你添乱了,抱歉。”
“没有什么抱不抱歉的。”陈宇凡反握住陆义的手,在他的额头上烙下一吻,“好好休息。”
总觉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安心,陈宇凡洗漱完毕以后,躺在了陆义身边。
于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聊了几句天以后,只觉得眼皮昏昏沉沉。
陈宇凡把陆义搂在怀里,就这样睡去了。
“我爱你。”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