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有人推门进来,朱棣隐去眉宇间的忧虑,转头望去:“陈亨。”
“广宁那边已经有回信了,广宁卫千户愿领麾下投靠王爷。”
朱棣点点头,但广宁仅仅是一个县,陈亨肯定不会为了这等小事特来找他。
果然,陈亨继续道:“那边说,刘真单骑潜逃时便路过广宁,当时他们不知情,否则就不会让此人坐船从海路逃往朝廷了。”
说完刘真,陈亨便叹了口气。
当日他与刘真俱在喜峰口镇守,由于燕军的动作实在太谨慎,知道家仆、亲属前来报信,他们才惊闻大宁被燕军所夺。
诸将士卒本万分焦急,就要回援,但后来知道家人平安无事之后,便都不想打了。
但刘真却格外坚持,必须回援大宁,抗击燕军。
未免引起他的警惕,陈亨并未提出反对意见,而是立刻与刘真一同引兵,开赴大宁。
大军行至乱塔黄崖时修整,陈亨则趁夜将与营州中护卫指挥徐理、右护卫指挥陈文召至营帐中商议。
随后三人领兵,夜袭刘真的营地。
混乱中的刘真不知所踪,直到今日他们才得到消息,原来是从海路逃往朝廷了。
“走了个刘真,并非大事。”
朱棣摇摇头:“广宁归降便好,以后朝廷兵马若从海路来,不指望他们能抵挡一二,只要能报信于我便是好事。”
“末将已经另遣了暗探前往广宁。”
陈亨道:“若朝廷有兵马来,就算广宁卫再叛,暗探也会将消息传回来。”
朱棣轻轻点头:“你办事稳重,我向来放心。”
他继续问道:“宁王那边如何?收拾的怎样了?”
陈亨道:“宁王殿下……有二位郡王陪着,无甚大碍,宁王府那边也都收拾好了。”
朱棣沉默片刻,轻轻点头:“好。”
“收拾好后,尽快启程。”
“是,王爷。”
……
火炮隆隆,箭雨呼啸着从城头上掠过。
城外南军的战堡早已筑好,而且是北平九门外一门一个!
依托这些战堡,南军的攻势更加
朱瞻壑躲在垛眼后,以望远镜遥遥望着城下。
“那人就是瞿能?”
朱瞻壑收回目光,转头向一旁的唐云。
“就是他,殿下。”
唐云也放下望远镜,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朱瞻壑闻言再次架起望远镜向城下望去。
瞿能是个经验老到的将领,除了攻城第一日身先士卒之外,后续都在西城墙的两个城门间来回,统筹指挥攻城。
但这两日南军的战线一天比一天推进,或许是看到了破城的希望,瞿能也渐渐开始出现在城下,亲自督促士卒冲杀。
朱瞻壑注意到,他身边还有两个年轻人,应当就是瞿能的两个儿子。
“咱们守的越来越难,再过几天,估计他就得亲自上阵了。”
主将亲自上阵、带头冲锋,定可激发士气。
然后南军再借此一鼓作气,冲破燕军日益脆弱的防线,攻进北平。
朱瞻壑已经大体猜到了对方的打算。
唐云在一旁幽幽叹了口气,这话说的不错。
到时候瞿能亲自领军,燕军又拿什么挡住他呢?
自从第一次燕军夜袭南军大营,守城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但也仅限那几天。
后来南军在城下起了战堡,燕军的压力便一日大过一日!
且多日不能破城,天气越来越冷,燕王回援的可能性越来越大,南军的攻势也越来越疯狂。
用火炮轰、火烧城门,在城下挖地道试图入城……各种各样的手段几乎都用遍了。
幸好寒冬极大影响了南军的战斗力,再加上燕军准备充分,虽然守的分外惊险,但终究还是没让对方得逞。
但分心于城内的防守更让燕军的压力剧增。
朱高炽等人也不是没试过再出城夜袭,骚扰南军的营地,但有了准备的南军就不是只会挨打了。
燕军五次出城,三次都中了对方的埋伏。
虽说也达到了惊醒南军的目的,可自身的损伤亦不小。
且后来一次出城时,刚放下吊桥,城外就有埋伏着的南军骑兵杀出来,险些冲入城中,让城中诸将心惊肉跳。
自此燕军的夜袭不得不谨慎起来,不仅随机从九门出城,且夜袭的次数都大大缩减。
城头上,朱瞻壑与唐云早已不复方才的从容。
只因瞿能又指挥起了一波攻势,似乎无穷无尽的南军向他们这片城头涌来。
朱瞻壑在后方拉弓搭箭,见到气势勇猛的南军便是一箭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