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权一个激灵,胸中怒火荡然无存,猛地坐起身来。
一旁的宁王妃也被吵醒,心忧地看着朱权。
朱权踢着鞋子,疾步上前打开门,接过信,借着皎洁的月光一目十行地读了起来。
“危矣!”
看完刘真的传信,朱权手哆嗦了一下,悲呼一声:“喜峰口破关在即!”
“快!备马!”
朱权急声道:“让秦岩领三百精骑,随我同行!”
“是,王爷!”
宦官急火火地跑开,宁王妃则从房中找出了外衣送来。
“这么危急吗?”
她满眼担忧,关切地望着朱权。
“若现在不急,过几日四哥恐怕就领着人打到咱家来了!”
朱权也不愿意在晚上折腾,只是眼下已经火烧眉毛了。
“刀剑无眼,你一定小心!”
“毋需担心我,此次大概不会动刀兵!”
朱权穿好衣服,便急匆匆地踏着月色离开。
不多时,一队精骑便星夜启程,向喜峰口望向疾驰而去……
……
翌日。
太阳高悬,万里无云。
喜峰口前,李浚领兵压境。
“大宁都是属缩头王八的吗?”
李浚亲自策马执刀,来到关下叫阵:“有卵子的就出来,和爷爷斗上一斗!”
城墙上无人应声,甚至值守的士卒都以怪异的目光望着他。
李浚正纳闷的时候,他梦寐以求的喜峰口大门却突然大开。
一队骑兵从中奔出,直向他而来。
李浚虽做梦都想着这一幕,但他也没被喜悦冲昏了头,而是立即喝令部属!
“列阵!迎敌!”
燕军士卒早就做好了准备,长戈竖立,气势凝聚!
但敌军越来越近,他们却久久没等到主将下达的冲锋号令。
与之相对的,大宁骑兵的速度也逐渐放缓,没有要趁势冲击的意图。
方才离得远时,李浚就看为首那年轻人隐隐有些面熟,故而未发动攻势。
此刻双方近了,他认出来人面色一变,险些失声叫出来。
宁王?
李浚万分庆幸,自己方才没莽撞。
“让你们王爷来!”
朱权停下马,冷冷地望着李浚。
李浚半句话不说,拨马便走。
今日燕王给他的任务是试探喜峰口内的虚实,探查大宁都指挥使卜万是否还在关内。
并不是让他强攻此关。
眼下宁王竟然在此现身,什么试探都没意义了。
或者说,他李浚竟然试探出一条这么大鱼来。
李浚心中杂念万千,不停驱使着胯下马匹,加速返回军营。
“王爷!”
“宁王来了!”
正在营帐中同张玉等人研究战术的朱棣闻言一怔,转头望向门口。
“宁王就在喜峰口前!”
李浚早已下了马,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营帐门口:“他说要见王爷!”
朱棣神色几个变幻,最终化为凝重:“看来昨日的计划出了变故,竟然把他引来了。”
宁王一到,陈亨不可能再翻出什么风浪,他们的一切预谋已经成空。
朱棣脸上没有沮丧,他思索了片刻道:“张玉,你留守大营,预备不测!”
“丘福、朱能随我去见宁王。”
“是,王爷!”
三人同时应声。
朱棣并未让朱权等太久,很快便带着丘福、朱能,领着数十骑来到了喜峰口前。
“四哥。”
朱权目中闪过几分复杂,立即打马上前迎接,主动解释道:“此次喜峰口之事,实在是个意外。”
朱棣摇摇头,抓住他的胳膊,主动替他开解:“不用说了,老十七,我明白你的处境。”
“有卜万那等小人在,纵为亲王又有什么自由?”
“我当初被张昺、谢贵那几个奸臣所迫,甚至都只能在府上佯做疯癫!”
“有如此朝廷,你在大宁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
朱权似乎没想到朱棣第一时间并非责问他,而是开解与关心。
他更加愧疚:“这次实在是给四哥惹麻烦了。”
“自家兄弟,有何麻烦不麻烦的?”
朱棣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十七,此次误会未尝不是因祸得福。”
“你我兄弟联手,朱允炆又能如何?”
朱权却艰难地摇了摇头:“四哥,我性子软弱,也不如你勇武有谋。”
“若是有个万一,不仅身诛,恐怕阖家都没什么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