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也眉头紧皱,虽说他与老十七朱权是邻居,向来亲厚,但这种攸关全家人以及麾下数万、数十万将士性命的大事却不能寄托于交情上。
须得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方可。
更何况耿瓛还在更东边的山海关屯兵,手中有了蓟州便可防备此人随时来攻。
“蓟州必取。”
朱棣凝重地点点头,这个方向实在太重要,若宁王兵马来攻,他们肯定措不及防。
“蓟州东北的遵化、西北的密云,若有可能亦要拿下。”
遵化再往北便是大宁的兴州五屯卫,再往东便是永平卫、山海关。
若能多控制几座城池,收拢几卫兵马自然更好,也会令他们的家底更厚实。
“张玉、朱能、丘福,你三人各调一卫兵马,擒杀马宣、攻取蓟州!”
这与徐祥的轻松劝降不同,有马宣这个硬骨头在,肯定是一场恶战,所以朱棣一共分给他们三人一万七千左右的兵马。
“遵命,王爷!”
朱能、张玉相继起身,最后站起来领命的丘福则是个身材高大、相貌朴实的汉子,一眼看去给人非常憨厚的印象。
三人并未立刻出去,而是等朱棣都布置完,一起协调兵力。
最后,朱棣将目光投向了北平西北,那座写着居庸关所的重要关卡。
“居庸关山路险峻,北平之襟喉,百人守之,万夫莫窥,据此可无北顾之忧。”
“今余瑱得之,利为彼有,势在必取。譬之人家后户,岂容弃与寇盗。”
余瑱是都司衙门的同知,前日彭二被杀后,他便趁乱逃出了北平,在居庸关简练士卒,操纵数千兵马。
此刻恐怕已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反攻了。
“今乘其初至,又兼剽掠,民心未服,取之甚易。若纵之不取,彼增兵守之,后难取也。”
朱棣盯着地图看了片刻,沉声道:“徐安!钟祥!”
“末将在!”
新升任的两名指挥佥事分别来自彭城卫和永清右卫,齐齐起身,目光兴奋!
“你二人各领一卫兵马,拿下居庸关!”
“末将必不负王爷之命!”
人事任命都吩咐了下去,随后又是一番粮草、行军的琐事,待事情都处理完后,将领们各归各处。
有的出征,有的则去统管城防……
一下调走了五卫多人马,原本充实的北平再次显得有些空虚。
不过通州仅在北平东南四十余里,徐祥去劝降恐怕在今明两日内就会出结果。
到时候不仅这三千兵马尽数回返,可能还会从通州卫再带些人回去。
留这些兵马一是为了维持北平的正常城防,二也是防备随时都有可能杀过来的宋忠,免得被他突袭了……
朱瞻壑来寻他的时候,朱棣正在同道衍、金忠二人商议公务。
他没过去打扰,而是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着。
金忠这人可不简单,他是经道衍和尚举荐,才进入了爷爷的视野。
熟读兵法、自学成才,说的就是他,此人还是日后的大明兵部尚书,爷爷最信任的心腹重臣之一。
朱瞻壑在王府中与他有过几次接触,没怎么深入打交道,更谈不上什么交情。
究其原因,一是因为金忠的态度不冷不淡,二则是朱瞻壑早就知道了此人的态度和立场。
他以后将是东宫首臣,令朱高炽被册立为太子并力保之、朱瞻基被册立为皇太孙的主要推手,没有之一。
朱瞻壑等待的期间,那边已经商量完公务,由金忠拿着一一去下达。
“壑哥儿。”
朱棣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头,招呼他过去坐下。
朱瞻壑知道,自从起兵夺去九门的那晚起,朱棣就一直在忙碌,即便休息也是小睡两三个时辰。
“爷爷,我想再调几个匠户用用。”
本来匠户这种小事也用不着来劳烦朱棣,至于鸟铳的事他更是不想提前说。
若能做出来还好,若是做不出来……这不就是空欢喜一场吗?
但周霖元列出来的几个本事好的人,几乎都是匠户中的管事头领。
若不声不响地把他们都带走,下面恐怕就要出乱子了。
“匠户?”
朱棣接过朱瞻壑递来的纸条,只是随意扫一眼就放在了桌子上。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朱瞻壑,似乎一下精神了很多:“这回又要做啥?”
先前朱瞻壑做出来的望远镜就给了他极大的惊喜。
起兵前他就令下面的匠户加紧打造了十来个,配发给下面的心腹将领们后,用过的无不惊叹其巧思精妙。
方才张玉、徐安等人出征,便配了几支,众人皆称赞其在作战时定会有极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