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贵本来还有些不满于张昺不帮他说话,但现在一听他说自己都有嫌疑,便将火气暂压了下去,继续道:“毅之,方才我就是担心此事。”
他瞪了一眼张信,缓缓坐回位子上:“若是让燕王提前得了密旨,那他必然会有所准备,到时候我等再想擒住他可就难上加难了。”
“可搜索全城的官员就有用?”
张信当即道:“盗走密旨的人难道会乖乖在家里等着你我上门搜索吗?”
“还不如暂且压下此事,待天明永清二卫赶到时,立刻包围燕王府!”
“二位无需再说了。”
见两人又有吵起来的架势,张昺出声制止道:“一切以擒拿燕王为重!”
“就算真是他得了密旨又如何?”
“有数卫兵马在此,他还能跑出北平不成?”
无论朱允炆和张昺,都有已经将燕王捏在了手掌心的自信。
最后结果再坏,也不过是让他伤了自己,亦或者自尽。
有如此悬殊的兵力优势,根本就无人想过燕王能闹出什么事端来。
所以张昺此时虽然心中沉重,但也只是沉重罢了。
甚至他还能强提起一个难看的笑脸,安慰另外两人:“若是那密旨被暗中送往燕王府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待日后我等将燕王府查抄后,又能重新寻回密旨了。”
两人闻言一顿,齐齐叹出一口气,也失了争吵的心思。
张昺见状心中也是一叹,迫不及待地希望尽快办完此次差事。
针对皇亲国戚本就是难事,更何况两名队友间还起了矛盾。
而且,虽然他非常怀疑谢贵,但从心底来说,张昺也不希望谢贵这个有交情的名门之后踏错一步,万劫不复。
只要能撑过这最后一关,三人都将有远大前程……
但事情总不按三人想的那样发展。
没过片刻,便有兵卒来报,夜间城墙那边出了乱子,值戍的将士发现有人偷偷从城墙下去,骑快马离开。
城防司那边一下子就联想到都司衙门这边的乱子,特地派人来问问二者有没有联系。
“派人去追!”
张昺猛然站起身来。
“刘千户当时已经派人去追索了,只是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寻到贼人。”
传讯的将校面上有几分为难:“那人在城外不知何处寻了快马,一路向北,夜色黑暗,并不好追。”
“去了北边?”
张昺面色惊疑不定,同样面面相觑的还有张信和谢贵。
都司衙门的密旨刚被窃走,就有人连夜逃离北平,这两者很难让人不联系在一起。
“速速去追!”
张昺回过神来,立刻道:“联系再给各个卫所传讯,让他们出动人马,拦截此人!”
“务必要将其擒下!”
“是!大人!”
城防司的将校见他如此郑重,也不敢耽搁,领了命令就往外跑。
“往北去了?”
他离开后,谢贵紧握双拳:“这是给什么卫所报信,让他们带兵来营救燕王?”
“万一是北元的人呢?”
张信也紧张起来,但和他却是不同的想法:“要是陛下的密旨落到北元余孽手里,那咱们可就拿不回来了!”
这种阴私密旨叫北元人得去其实对大明并无什么真正损失,也不会因此让二者在战场上分出个优劣,顶多被对方宣扬出来,算是落了朝廷点面子。
但对他们三人来说,却是不可承受之重!
皇帝给他们下的密旨居然叫北元人得去了,那他们以后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再受重用,说不定还会无比治罪。
“本官也是这么想的。”
张昺双手紧紧捏着桌角,抿了抿微微发白的嘴唇:“不过若是拿给各个卫所的,肯定不会用密旨原件,此刻传讯也能震慑他们,令想相助燕王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若是传给北元人的,那更要让诸多卫所立刻动起来,定要将这贼人截住!”
“还是大人考虑周到。”
张信又苦笑一声:“只是本来还想回去稍稍歇息一会,但听了这消息却是一点也睡不着了。”
“还是在这等消息回来吧。”
张昺叹一口气:“张指挥使明日任务艰巨,还是回去休息、养精蓄锐吧,此地有我一人候着便可,一有消息,便派人去告知你。”
“不错。”
谢贵点点头:“此地有我和毅之守着便足够了。”
张信脸上一僵,顿了片刻后轻轻点头。
“既然如此,在下便先去睡了。”
……
翌日清晨。
大日东升,但消失了半个夜晚的乌云不知何时又卷土重来,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