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昺拜谢完后,又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先前瞒着二位不对,但此事毕竟牵扯到宋忠都督那边。”
“若这种消息万一泄露出去,他那边定然会陷入被动,甚至还有可能牵扯到京城,牵扯到陛下身上,让本官不得不谨慎。”
他看了二人一眼,无奈道:“我本欲打算等探查出结果,再同二位一起商议,但没想探查的过程就除了问题。”
主要是这件事的手段不怎么光彩,若是传出去,张昺和宋忠可能要背上个通敌卖国的名声。
不仅前途尽毁,而且还会有牢狱之灾,危及家人。
以后只告知结果,不说过程,那宋忠暗放蒙元余孽入境的事就能瞒下来,从此不入他人之耳。
但现在事情出了纰漏,张昺来求人帮忙,那就不能再瞒着了。
“毅之无需如此。”
谢贵急忙搀住他。
张信也在一旁点点头。
现在事情没发生,自然是他怎么说都可以。
可要是一切顺利,张昺查探到了消息……
他是真与张信、谢贵二人共享,还是独自禀报朝廷,那就不清楚了。
毕竟这同样也能用保密来应付他们两人。
等陛下的密令到了,再告知你二人……或者说等密令完成再说……
张信以余光瞥了谢贵一眼,他不信谢贵想不到这点。
“这也是应有之义。”
张信笑着道:“即便我等不会泄露,但毕竟人多嘴杂,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被窥探的风险。”
“唉~”
他越是这么说,张昺面上的羞愧就越重,不自觉地头都低了几分。
“陛下的差事才是头等大事。”
谢贵也在一旁道:“毅之既然今天说了,那便是信任我二人,我等定会替毅之与宋都督保守秘密!”
“不错。”
张信也面色凝重,一拱手道:“张大人放心,我等定然守口如瓶,绝不向外透露半分!”
翌日。
“王爷,此事该如何是好?”
房间中,朱棣听完张信的描述,陷入了思索。
“谢贵那边查不出什么来。”
朱棣摆摆手,示意他放心:“至于你这边……就以打探不出来为借口,应付了那张昺便可。”
“王爷,不用给那张昺假消息吗?”
张信的样子却像是之前早有考量:“不若就告诉他,永宁卫清缴那些蒙元余孽的时候,在其中发现了他们那些人的衣甲。”
“直接将此事推给那些鞑子,岂不一了百了?”
朱棣沉默了片刻,却摇了摇头:“张信,做的越多,错的越多。”
“你身份重要,能少动一分,出纰漏的可能就少上一分。”
“是,王爷。”
张信感激地看了朱棣一眼,如此道理,他又怎会想不通?
“只是臣担心,若是什么都查不到,那张昺和谢贵很可能在朝廷那边胡言乱语。”
并非找不到就自己编,他们俩还不敢糊弄皇帝。
但就只是如实禀报上去,就足够燕王府麻烦的了。
一个北平布政使、两个都指挥使,执掌北平大权。
连这样的人都查不清其中的问题,可见这北平的水又有多深?
有能力阻拦他们的人只有一个,到时候皇帝和大臣们自然而然就会将怀疑的目光放到燕王府。
“难不成他们禀报无事,朱允炆便不怀疑了吗?”
朱棣冷笑一声:“葛诚汇报了无事,张昺不满意,还要继续查。”
“这次你和永宁卫的人汇报了无事,你看看他会不会还继续查?”
他眼中酝酿着怒意:“此人只想看他自己愿意看到的,一日看不到,他的疑心就一日不会消去!”
张信叹了口气:“这张昺确实是个自负的人。”
从其种种行事风格中就能看出来。
朱棣冷哼一声:“就算他不报,朱允炆也未必会相信本王安分老实地窝在王府。”
“只是他们一时查不到什么证据罢了。”
“你回去后,定要小心谨慎。”
朱棣叮嘱道:“切莫露出破绽,被他们抓到。”
“是,王爷。”
张信拱手退去。
……
张信前来的事对朱棣来说,不过是一点波澜。
他送走张信后,便又急匆匆地回了后苑。
“如何?他们到哪了?”
“方才探马来报的时候,就说已经过了直沽口。”
张辅道:“如今想必已经快到北平了。”
“好。”
饶是朱棣平时喜怒不形于色,但此刻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