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古斯默默地结果补给官手中的袋子，抖了抖倒出了里面仅有的一块肉干。
补给不多了。
这也是他想要奋力一搏的原因。
连他这个将军也只有这么一点吃的，那下面普通士兵的情况就可想而知了。
也古斯和一旁的延答对视一眼，又同时默默地低下了头。
把肉干和随身带的水煮热，尽快填一填肚子……
也古斯和延答的的脸上都闪过一丝狰狞之色。
能不能活着回到草原，就看这一次了！
……
“看来他们是走投无路，准备最后一搏了。”
营地中，收到情报的朱瞻壑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但凡还有余地，都不会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休整造饭。
朱能也点点头，眼底浮现几分兴奋：“这些人可能真油尽灯枯了，若不休整这一会儿，说不定连站都站不住了！”
“朱千户，你立刻让那百人骑兵分成四队，再让步兵杂入其中……”
朱能心中总有种怪怪的感觉，但听完后还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刚欲迈步往外走，忽然又顿住。
“殿下，一开始不是说暗中埋伏，诱敌入内吗？”
“现在贸然出去，要是一会来不及……”
“无妨。”
朱瞻壑笑着摇摇头：“用兵之道，计划不如变化！”
“任何有预谋的计划都不如随机应变！”
这也是他从《六韬》中悟到的道理。
“是，殿下。”
朱能转身离去，这才陡然发觉，那种怪怪的的感觉从何而来。
长孙殿下虽然地位尊贵，但终究还是个孩子而已，这还是头一次上战场。
他怎么就鬼使神差的，对他言听计从了呢？
这不是拿所有人的性命开玩笑吗？
但直到这一切都自然而然地发生完，朱能才意识到不对劲。
朱能心里有些犯嘀咕，他迟疑了片刻，还是没转身过去再辩。
自家人知自家事，朱能自己并不擅长这些阴谋智计，他是靠着在战场上一路厮杀，敢为人先，才一步步走到今天，习惯了听人号令。
而且朱瞻壑的计划听起来就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就去遵从了。
但究竟效果如何……不好说。
……
火苗舔舐着皮锅的锅底，其中清澈的河水渐渐升温，连带着水中的肉干也开始软化，散发出阵阵若有若无的油脂香气。
蒙元残兵们一个个围在锅旁，两眼发绿，肚子里的响声像打雷。
这些人一个个狼狈无比，盔甲残缺，满身血污都只是普通，更有甚者缺胳膊少腿，只是简单地以衣物包扎，躺在地上小声哀嚎。
先前憋着一口气一路逃跑，如今这口气乍松出来，后面还能不能再站起来上马都是两说。
也古斯面无表情地看着军中的愁云惨淡，如今他必须保证大部分人的战力和存活，至于剩下的这些……
实在没办法的话，只能扔在这里了。
“明军！明军来了！”
一道惊呼打断了也古斯的思绪，同时也打破了营地中刚刚积累下来的安静。
“快跑！”
“别跑，他们人少……”
早已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蒙元残兵们当即大乱，整个营地瞬间炸作一团！
有已经被吓破胆的人翻身骑上马就要逃跑，也有人呼喝着要应战，还有人抓紧时间往自己嘴里塞了几口肉干……
刚架起来的皮锅被踢翻了不少，还有篝火被乱军蹚的四处横飞……
最前方的也古斯和延答也是愣了一刹那，随即又回过神来。
看着那仅仅不到一百骑就敢冲过来的明军，两人又惊又怒。
“上马！宰了他们！”
“谁跑先杀谁！”
延答满脸狰狞，手起刀落间砍翻了一个从他身边狂奔而过的士兵。
听到两名将军的怒喝，众多蒙元士兵这才稍稍镇定下来，像是终于有了主心骨，开始缓缓聚集。
也古斯更是红着眼，亲自指挥亲兵，把军中的那些病残都丢到阵前，打算以这些人的血肉之躯延缓明军骑兵的冲击！
区区几十个骑兵就敢冲杀自己八百人，这些明军……一定要全留在这里！
两人眼中已经带上了嗜血之色，迅速摆着应对的架势！
但依旧来不及了。
骑兵冲锋的速度有多快？
刚刚还远在山边，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在隆隆马蹄声中来到了近前！
此刻营地中的乱象还未平息。
但就在来到不远处时，也古斯等人才发现，这些明军竟然分了三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