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几分不甘轻轻提醒,“你将【彻底】消散。”
言归道了声谢转身离开。
言归飞快走向黄杰所在的农家小院,她推开主屋,一阵陈旧的灰尘扑散开,言归捂住鼻子用手挥了挥,她拉亮一侧的电灯,昏黄灯光扑朔几下后,缓缓亮起,将黑暗的屋子笼罩其中。
有些人会因为恐惧而逃避、自我欺骗、等待救赎、甚至自杀,而有些人会因为恐惧而更加勇敢、冷静,去尝试、去挣扎、去奋勇向前。
言归就是第二种人。
八九十年代的房子都只有十来平米,一眼望到尽头,黄杰的床落满了灰,整个屋子很乱很破,被子是翻开的,没有黄杰的身影。
言归她回忆起白日里所见到的场景,所有东西的排列和晚上相似,物件摆放几乎没有动过。
正常来讲,人们搬迁都会提前准备,将需要的东西带走。
而黄杰的屋子摆设整齐,被褥、炊具都在,仿佛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来不及整理东西就逃走了。
她走到灶台前,这里所有的东西都落了灰,成群的狗尾巴草有半个人高,将灶台给淹没了,她将杂草拨开,仔细检查着灶台上的东西,锅碗瓢盆,排放整齐,唯独缺少了一把剪刀。
言归将主卧的木门缓缓拉上,她退出房子来到柴房前。
月光隐入到云层里,夜色瞬间冷了下来,原本返照着冰凉月光的一座座砖瓦泥屋陷入黑暗中,如同没有呼吸声的沉默巨人,默默注视着言归,虫鸟也仿佛恐惧着什么,声音逐渐消停。
言归推开木门,一股浓臭的铁锈味扑鼻而来,她忍不住皱眉头倒退了几步,拿手捂住鼻子。
柴房内部没有窗,伸手不见五指,一片漆黑,浓厚的压抑感就像一把锤子砸在心上,言归感觉整个人有点不舒服。
陈肖的话还在她的耳边游荡,彻底消散,是怎样一种感觉。
是像泡沫一样升上天空,还是整个“我”永远消失在任何人的记忆里?
谁不怕死呢,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可系统给的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
凭着外界昏暗的光隐隐照着木门,言归小心翼翼地探出脚,一点一点往里走,铁锈混杂着尘埃的脓臭味漂浮在四周。
木门被风吹动,砰地一声关上,房间瞬间黑到不见五指。
言归猛地回头,但此刻她已经落入无尽黑暗中,就像个瞎子一样。
人们对于黑暗的恐惧来自于未知,尽管只有十平方米大小的房子,总好像黑暗是无边无际。
当视觉被阻碍,连带着其他感官都模糊不少,只剩下恐惧刺激这神经,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有什么东西出现在眼前,也不可能提早做任何准备,只能竖起全身心的警惕。
言归失去了视觉,只能用手一点点往前试探,古怪的浓臭越来越重,言归心中计算着步量,眼睛还未适应黑暗,她就像睁眼瞎,什么都看不到。
言归的脚碰到了阻碍物,按照常理不会那么快到墙角,至少手没摸到墙面,但也不像是踢到了木柴,因为踢到的那东西……
有点硬。
言归定了定心,慢慢蹲下身子,像盲人一样伸手去摸刚才踢到的东西……
言归在触摸到那东西一刹那,感到浑身仿佛被电流刺激。
她摸到了一截冰凉僵硬的手臂!
言归下意识想起身就逃,黑暗中有一个声音“咯咯”笑了起来,言归汗毛倒竖。
那笑声明明来自于身后,但几乎飘在她的耳边。
冷汗瞬间溢出发际线,言归赶紧闭着眼睛,她蹲在原地,双手环着埋头在双膝里,全身僵硬不敢动弹,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大声尖叫】,这可能是她唯一能活下来的希望!
柴房里的黑暗将她全身吞噬。
如果言归回头,就能看到之前逃走的诡异女尸贴在她的耳边端详着自己,两个漆黑空洞的硕大眼眶与黑暗融合一体,血红的嘴唇裂开半边,露出斑驳参差的尖碎黄牙。
灰青色的苍白大脸在黑夜里闪着死人的荧光。
“加……入……”女人在她的耳边说道,“我们……”
言归将自己埋成一个刺猬,紧紧闭着眼睛沉默不语,看来喧哗是唯一条件,邪灵拿她没有办法!
这样一想,言归将自己埋地更紧。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陌生女人原本阴森的笑容逐渐褪却。
女人两道眉毛愤怒地翘起,深邃黑暗的眼眶仿佛喷出怨恨的怒火,柔软细长的脖子弹簧一样拉长,向前弯了九十度,让整张脸以扭曲的模样正对到言归面前,以最近的距离和言归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