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一个,我才是最合适的那个。你是这么想的嘛?”
沈渔虽说是在询问,表情却俨然是确定了回答。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那双宝石般的眼睛早已经将他洞穿。萧月霁内心中一闪而过的想法或是驻足已久的想法,她早已窥视得干干净净。
他看着她眼眸中的自己,原来他在她眼中早已□□,无所遁形。
“很委屈是嘛?我什么都知道却还是那么对你。”沈渔戳了戳他的鼻尖,掐住了他的脸颊,她还想说点什么,却把话吞了回去。
萧月霁想要反驳却无言以对,她什么都知道,那他说这些那些没意义了。以前还能骗骗自己,现在——她明明知道他会受伤会难过还是这么做了,她根本不在乎他怎么样。
刚刚燃起的希望的火苗直接被泼了一盆冷水。
他轻笑一声,把自己埋入臂弯中,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
“你是不是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萧月霁明知故问。
“你要是问的是我以前对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不会后悔也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我折磨你的时候,你大可以放弃我走掉,我也不会拦着你。”沈渔依旧把话说得残忍,“我只后悔一件事情,我错误地……判断了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我好像比自己想的更喜欢你,或者用你的话说,我是爱你的。”
沈渔平静地看着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甚至语气都没有太大变化。
萧月霁看着她这副模样拼命地告诉自己,她说的都是真的,可看见她嘴角那抹风轻云淡的时候,情绪还是涌了上来。
“沈渔,有的时候我会觉得自己特别特别贱,你都这么对我了,说一句简简单单的‘我爱你’,我立马又不知羞耻地倒贴过去。”萧月霁越说情绪越激动,浑身都颤抖起来,“可是你从来都没有说过,哪怕一句你爱我。”
沈渔眼见情况不对,一把搂住了他,揉着他的脑袋安抚道:“你别激动,身体重要,也不要说自己贱,没有谁的感情是贱的。”
她抿了抿唇,自己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
她亲了亲他的耳尖,深吸一口气,挣脱了桎梏般郑重其事地说:“小月季,我是爱你的,比你比我想的都要爱你。”
她轻轻地搂紧了他。
萧月霁在她怀里无声流着眼泪。
“我想了很多很多漂亮的话,我对很多很多人也都说过这些漂亮话,可是我不想对你说这些漂亮话,漂亮的话总是有目的的,我面对你说不出这些带着目的的话。”
沈渔顿了顿,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会将自己的一生与怀里的人联系在一起,就像誓言里说的“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直到永永远远、世界尽头。
“萧月霁,你愿不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做我生命中的伴侣和我唯一的爱人?”平日里骄傲的她最终还是放低了姿态,一字一句,刻骨铭心。
沈渔就是沈渔,哪怕告白就是以自己为中心画圆。可偏偏萧月霁吃这一套。
做她沈渔“唯一”的伴侣嘛……他在心里默默地给“唯一”二字圈上红圈。
没有比这更诱人的馅饼了。萧月霁刚要一口咬下去,又想起她的话,她明明知道他的痛苦,依旧用这段感情折磨他,看着他溺在痛苦,以此为乐。
这是毒药。
可又怎么样呢?
他已经没有心力去开始下一段感情。一次次下定决心要重新开始,最后还是会想起眼前这个人,兜兜转转,眼里还是只有她。
她的好也罢,坏也罢,腺体因为她受伤也罢,一次次因为她难过也罢,萧月霁至始至终也没有怪过她。
甚至有的时候会极端地想,他腺体受伤了,她会不会因为一丝丝的同情而对他好一点。
在她说她喜欢他之后,又为“她会不会是因为我腺体坏了可怜我才在一起”这个想法黯然神伤。人总是贪心的,永远不会满足于现状,他也不免俗。
萧月霁吸了吸鼻子。
罢了,放过自己,一切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许第二年沈渔就腻了也说不定,既然贪恋于她的美好,那么珍惜好能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年吧。
他突然想起了那个被折得四四方方的签子,想了好一会也没想起是什么句子。大概是极美的句子吧,勾勒出了一个完美的未来,让自己搭上了五年的青春和无尽的眼泪与痛苦。
萧月霁泰然一笑,如她所愿也是如自己所愿地点了点头。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了一地清辉,无言地见证了这一场告白,一场十七岁的萧月霁等了长达六年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