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的云城下了雪,随风吹来的除了遍地银白,还有几十年未遇的寒潮。
冷冽的空气催促着街上的人群迅速返家,原本规划好的跨年狂欢活动,最终都变成朋友圈里一张张雪花纷扬的照片。
整座城市里,似乎只剩那座屹立多年的万人体育馆还与热闹有关。
夏以寒站在后台纷乱的人群里,低眼凝视着裙摆上的暗色花纹,无声地抱一抱肩膀。
这是她今年的最后一场演出活动,也是第一次以歌手的身份,登上跨年晚会的舞台。
团队没接过这样的大活,来的时候连个厚点的外套都没带,这会在半开放的场馆里,冻得像四只脚陷进雪地里的猫。
助理小芸趁乱去外面跑了一圈,这会拎回来个毛茸茸的毯子,对着只穿了吊带裙的她面露难色。
夏以寒知道她顾虑形象,自己却不在意,拿过毯子就裹在身上。
“我这个咖位,离偶像包袱还有六七位数粉丝的距离。”
她对身边人轻笑,顺便挪着细碎的步子取暖。
几位挂着工牌的工作人员从眼前跑过,似乎是找不到下一场节目的某个道具。
夏以寒怕自己碍事,准备找个人少的角落暂避。
只是脚刚迈出去两步又顿住,隔着人群缝隙,小心地凝视着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
昏暗的灯光下,一身米白色西装的男人靠在墙边,垂眸回复着手机上的消息。
头顶的碎发落下来遮住眼底的情绪,让他看起来更像一尊精美的蜡像。
很显然,这就是她今晚演出的搭档,年纪轻轻便拿下双料影帝的新生代演员言深。
这个号称统一了全年龄段观众审美的男人,即便在镜头外也没有半点架子,但凡有机会合作,没有人会对他有半句差评。
除了夏以寒。
饶是在这样的场景下见到了,她也没有半分去打招呼的打算,甚至第一反应,是再找个人多的地方隐藏起来。
但言深的反应却比她更快,如同有所感应一般,抬起头迎上她的视线。
夏以寒匆忙回神,仓促地点头致意。
再抬起头,墙边却又只剩一片空荡,仿佛原本站在那里的人,连看她一眼都觉得荒唐。
“我上辈子要是没欠他七位数以上的钱,这事都说不过去。”
她很庆幸自己没有真的去打那个自讨没趣的招呼,对小芸留下一声哀哀的叹息。
她不是第一次被这般冷漠对待,也想不明白一向老实苟在娱乐圈边缘的自己,到底何时得罪过这尊大神,让对所有人都和煦的他,无论何时见了她,都会立刻切换冰山模式。
“别多想,火锅已经订好了,咱们下台就去吃。”
小芸知道她心思重,生怕她因此影响演出情绪,安抚地拍一拍她的手臂。
夏以寒立刻转身:“那我可以吃辣锅吗?”
小芸歪着脑袋看她,眼里写满“你看着办”。
她理亏地笑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有些事当然不可能说不在意就真的不在意,但今天的演出,是因为言深主演的校园剧大火,她这个片尾曲的演唱者才有了在零点钟声敲响前上台的机会。
一年里只有这一天,她没道理跟间接给自己机会的言深过不去。
心下默念着“坚持就是胜利”,她用力做个深呼吸,不再去想刚刚的插曲。
“老师,咱们准备上场了,辛苦到这边升降台等候一下。”
一位工作人员走上近前,礼貌地对她做出提醒。
夏以寒应一声,抽下身上的毯子,迎着空气里的冷风打个寒战,小跑着奔向升降台。
接下来的演出,她要和言深一起乘坐升降台抵达体育场顶端,再随着音乐的节奏缓缓下降,直至副歌部分,再落地共同合唱。
半露天的体育场本就算不得温暖,想到等下要升上半空,本就恐高的她便更加头皮发麻,不断地跺着脚,期盼着接下来的演出时不要抖得太明显。
一件带了些重量的衣服毫无征兆地落在肩上,似乎还带着别人的体温。
她吓一跳,尚未来得及转身,先看到胸前别着的一朵红玫瑰。
随后升降台微颤一下,是言深也踏了上来。
他身上仅剩一件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颈间一条细细的银链。
夏以寒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和他对视,一时有些怔楞,隔一会才缓过神,抬手就去拿身上的衣服。
“别动了。”
言深开口阻止她的动作,目光仍旧没有直视她:
“舞台上并非露得越多越好看,你团队的造型师也该有点自己的审美。”
夏以寒的手顿住,很想告诉他,这件不抢风头的纯白裙子是你团队选出来,给你做陪衬的。
话到嘴边又咽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