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焕讶然。
姜澜来不及解释,而她弟弟则是依旧坚定了脸,眼色一使,几个百夫长连忙挡住了姜澜去路。
“阿姐,回去吧。”
他说道,看着姐姐无措地看向自己的眼神,更是心虚地别开了脑袋。
姜澜知道他是担忧自己,可却实在无法从命。
“他有危险,你快派兵去告知他。”
“阿姐...我无法进去。”
“为何?里面出了何事?”
姜文焕不忍再说,而姜澜则是在也等不及,向那身后的北方百夫长使眼色,心一横,竟是一把推开弟弟,提起裙摆,从他身后包抄绕去。
“阿姐!”
姜文焕一急,忙要去追她,却看到自家姐姐一个轻身上马,抓着缰绳向前冲去。
那一个瞬间,他似是看到了儿时的她,衣袂飘飘、英姿飒爽。
他了然,转而回过头,伸出手,喊道。
“来人,掩护!”
十几百夫长急忙上马,排成队列,紧随他们身后,护送他们进了城。
可刚进城门,她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军鼓喧天、兵荒马乱,西伯侯次子姬发正将宝剑架于殷寿脖上,而对面那斩台上被锁着的,三个人摁都不能将头摁下的人,似乎是她的表哥——殷郊。
“放了殷郊!”
“你没那个胆子,行刑!”
台下的崇应彪咬一咬牙,眼中是痛恨着姬发那寡断模样。
那西岐农夫不见棺材不落泪,真没那胆子。眼见并无办法,他只能持剑硬着头皮上抬,眼神晦暗。
“姜澜送你的。”
他借身后两个百夫长的掩护下,蹲下身,将那双锦袜塞进他领口中。
“...表妹?”
而此刻长发遮脸,被铐着的狼狈不堪的男人抬起头,那本狠戾的眼神划过一丝讶然。
他既愤恨、又不解,他想问为何是他送来,想问姜澜过得如何,却再无时间。
“兄弟,我送你一程!”
还没来得及等殷郊再开口,银光一闪,人头砰然落地。
“表哥!”
此刻的姜澜才赶到台下,拨开人群哭道,看着身着盔甲,手持血刃的男子猛地回头。
可还没来得及等他说些什么,台上的局势却又颠倒过来。姬发见殷郊人头落地,一个愣神,却是被殷寿反向压制,二人持剑撕打起来。
刹时间场面更是混乱,百姓四处逃窜、叛军,护卫军打作一团。西岐百夫长们见救殷郊无望,转而去营救姬发。
而崇应彪也只能深深地看她一眼,大喊一句。
“别过来!”
随即又看向跟在她身后的,自己派去保护她的百夫长,怒道。
“你怎么敢带她到这里来?”
可他并无时间责怪,只能投以命令的眼神,让那百夫长带着姜澜走。
“北伯侯,我是想...”
那百夫长看着崇应彪瞪他一眼后前去护驾,只能眼神一变,向姜澜作辑。
“夫人,得罪了。”
他是崇应彪的亲信,本以为自己带着姜澜来,是能让崇应彪跟着姜澜走,活命啊!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如今他领了命,便不能再让姜夫人涉险。
谁知姜澜却是即刻反应了过来,忙将一旁箭矢架推倒,挡住那百夫长去路。自己爬上斩台,亲眼看着表哥已经断成两截的头和身子,失声痛哭。
“女娃娃,快下来!”
她转过头,见一头戴斗笠的白发老翁向她招手。
“他能活!”
忽然“轰隆”一声,一大一小神仙模样的二人降临于斩台上。在她惊愕的眼神中,只见那小神仙手中的红绸将殷郊的死身层层卷起,金项圈往身上一箍,将头与身子重新连了起来。
竟真有神仙......
她这么想到,眼泪干固在脸上,庆幸于表哥有救了。
神仙托着殷郊的死身踏云而去。她忽得身上一轻,被人抱起,映入眼脸的是崇应彪的脸,他皱着眉头,一双眼睛里却满是责备与心疼。
“你不要命了?”
他将他抱起,快步下斩台,将女子架到琼影身上,眼神坚毅,心底却如撕裂般疼痛。
她该恨他了。
女人回眸看他。衣衫单薄,鬓发凌乱,不复以往那副闺秀模样,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诧异地如同初见那般的神情。
她这一去,不会再回来了。
他自嘲般笑了笑,一拍马屁股,看着女人离他越来越远。
可下一秒,他却看到女人双手勒紧缰绳,细嫩的手早就磨得通红,硬生生将马头调转。
“你哥哥要来杀你,来不及了!跟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