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连排,第一节闭卷考,第二节发答案讲解,是小周的正常流程。
前两节物理课徐佳宁听得云里雾里,物理老师穿着成套的青色水墨连衣裙,卷而长的黑色头发披在身后,高跟鞋踩地的声音让人难以忽视,试卷上的“重力”与“加速度”让徐佳宁昏昏欲睡。
崔秋霖是为数不多的“逆行派”,他喜欢从最后一题往前做。
徐佳宁在选项A与选项C里艰难抉择了两分钟,坚持“遇事不决全选C”的全国中学生原则,在题目最后的括号中写下一个圆圆的C。
五十分钟里徐佳宁看了三十次手表,下课铃响起的一瞬间,物理课代表的声音“拔地而起”:“对答案了!”
“借支红笔,谁有多余的红笔?”
“谁的红笔用完了借我使使?”
“那你大课间帮我打水。”
“行行行。”
每次开学前于先敏都会帮徐佳宁买好一整套新的文具,彩色荧光笔她有不少。
她没有借笔的苦恼。
徐佳宁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答案页,将选择题中的所有C选项都打了叉。
C竟然全错了,这不符合常理啊。
崔秋霖先扫了一眼答案页,闷头在桌洞里找那支没了笔盖的蓝色油性笔。
徐佳宁看在眼里,从桌洞里拿出笔袋,递过去一支崭新的红色荧光笔。
“你要用吗?”
崔秋霖意外地看了看她,真诚道谢:“谢谢。”
物理老师讲解的加速度生动传神,徐佳宁耳朵里却只能听到水溶性粉笔与黑板的细微摩擦声。
周六日唯一的优待是没有课间操,大课间是大家难得的休闲时光。
对徐佳宁来说,今天与以往的每一天都没什么不一样。
她安安静静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崔秋霖趴在课桌上睡了一会儿,醒来后从书立中抽出水卡:“我帮你带杯水吧?”
徐佳宁借着优越的地理位置,望向人头攒动的水房:“人有点多,现在不好打水。”
“没事儿。”
崔秋霖却像没听见,拿上她的杯子走了出去。
历史书翻到了“分封制”那一页,徐佳宁觉得这种感觉无比奇妙,或许她真的有了一个朋友。
一个和她同频的朋友。
西南角不算安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徐佳宁很少会将视线投向那里。
直至十点十分,徐佳宁都控制得很好,她尽量没让自己的眼睛失控。
“陆直寻,你昨天是请假了吗?”
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在问,徐佳宁觉得陌生,不过班里的人她迄今都没有认熟,自然分辨不清。
“没有。”陆直寻的声音很温和,缺点是有些模糊,徐佳宁猜测他应该是趴在臂弯里半梦半醒。
“可我昨天晨读没见你。”
“我迟到了,运气不好碰到了校长和学生会主席巡查,在校门口站了整整一个早读。”
“老吴知道了吗?”
“知道了。”陆直寻说,“念在我是初犯,老吴没怎么刁难。”
“真是够倒霉的。”
陆直寻轻笑回应,并没将话接下去。
晚自习枯燥又让人放松,徐佳宁憧憬着回到宿舍将“崔秋霖”的名字写进“HAX”日记里,忽然想到什么,从书包里翻出一张草莓贴纸。
想起来了,这是昨天上学的时候,俆又锋买给她的。
恰巧第二节晚自习的下课铃声响起,徐佳宁轻轻哼着歌,将亮晶晶的草莓贴在了黄色便签纸写的课程表上。
不得不说亲情的力量真是伟大,课程表顿时顺眼了很多。
小小的贴纸贴在饭卡和水卡上正合适,徐佳宁找到了小时候打扮芭比娃娃的乐趣,将贴纸全拿了出来,准备将能贴的地方都贴个遍。
“思睿,你的贴纸是从哪儿买的?真好看……”
“是我妈妈……”
“那个谁也有。”
“谁?”
“俆……”
“这不是学人精吗?”
陈思睿座位前面的男生扭头:“陈思睿,你被跟踪了啊?”
他的声音又粗很大,鸭子似的叫喊在班里炸起一道惊雷。
冯信宜直接摔了笔:“赵凡赫你说什么呢!嘴巴放干净点!”
班里的声音此起彼伏:“想独一无二就去买全球限量款,别拿着一张破纸就来充大王了。”
“动不动就说人学人精,过分了吧?”
“徐佳宁早就贴上了,某些人现在还在手里拿着呢,谁学谁啊?”
陈思睿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将贴纸扔进了垃圾桶里:“我不要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赵凡赫讪笑,被她狠狠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