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马车的时候,沈兰注意到了萧瑞眸中闪过的那一抹仿佛是拿捏稳了她的得意,她又觉得恶心。
可是想到俞越,她忍住了下车的冲动。
俞越是个君子,令她敬重。
而且,俞越也很可能知道,她兄长和陆言的事情。
今日是俞越要见她,看在他的面上,她只能忍下萧瑞。
锦书对萧瑞也十分警惕,还故意坐在了沈兰前面,夹在两人中间,让萧瑞不能对沈兰动手动脚。
不过萧瑞此刻也并没有逗弄她们的兴趣,他让康景驾车,离开了燕子巷。
上了路,沈兰问道:“俞公子找我有什么事?”
“到了你就知道了。”萧瑞显得兴致缺缺,冷淡的应了句。
沈兰只好沉默。
但马车走了一会儿,她又忽然想起了什么。
“玲珑的案子,你查的怎么样了?”
玲珑死得凄惨,沈兰一直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件事,但玲珑的死状却总是一遍遍的在她眼前闪现。
萧瑞抬起眼皮扫向她,“我没查。”
沈兰不敢置信,“在你的辖下出了一家六口的血案,你竟然不管?”
“要想在朝中呆的长久,自然该知道什么案子能查,什么案子不能查。”萧瑞悠然的依靠在马车的车壁上,玩味地道:“比如说,和沈姑娘有关的案子,就不能查,我可不想引火烧身。”
沈兰嘲讽道:“你真是当的一个好官!燕国每年千万的税赋,就养出了你们这样的东西!”
“沈姑娘慎言。”萧瑞丝毫不恼,唇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
沈兰气结,每每提醒自己要控制言行,可在萧瑞面前,却总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是厌恶极了他。
马车行了小半个时辰,进了东十二街的麒麟巷,这边距离太学院很近,住的大都是太学院里的生员,虽比不上世家大宅,但也都是两进的院子,里面的环境更是清雅。
他们在巷子的倒数第二家停下,沈兰下了马车,一眼就看到了这家门前贴的一对红双喜字。
萧瑞走到门前,将院门推开,“沈姑娘,请吧。”
院子里,一路铺红,直到正堂。
正堂前,两个缠着红绸的大红灯笼,格外的醒目。
而堂内摆的,竟如成婚的喜堂一般。
“这是……”
沈兰心里意识到了什么,但却有些不敢相信。
“先进来再说,此事不宜让外人看到。”萧瑞提醒她。
沈兰抿了抿唇,提着裙子进了院中。
锦书也忙跟上去。
她们一进来,远门顿时就关上了。
康景则把马车停到一边,在外面默默等着。
同一巷子隔了几家的对门处,此刻院门开着,一身太学院院生儒袍的杜允怔怔地看着沈兰刚进去的那个院子,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沈兰明明在定远侯府,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还和一个男人一起进了那个院子里。
“怎么了?看傻眼了?”身后一个同样穿着生员袍的男子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常事,上京中不知多少女人倾慕咱们太学院的生员,暗中跑来私会呢,不过刚才那个女人确实漂亮,放在香满楼里,定是一等一的头牌。”
杜允听到男子这么说,脸色更加难看了。
“怎么了?你要是想女人了,今晚咱们一起去香满楼玩玩怎么样……哎?你怎么了?”
杜允没等他说完,便将他一下子推开,快步往那个院子走去。
刚一到那里,正要敲门,却被康景拦住了。
“你做什么?”康景面色不善地看着他。
杜允不敢强闯,只好找了个借口,道:“我也是太学院的生员,就住在这附近,想认识一下你家公子。
康景冷冷地道:“今日不方便,你改日再来吧。”
“可是,我刚才你家公子进去了,旁边还有一个女人。”
“什么女人?你眼花了吧?都跟你说了不方便,还在这里胡搅蛮缠,难道是要讨打?”
康景说着便扬起了手中的马鞭,“啪”的一下抽在台阶上,那副架势,仿佛杜允再多说一句,他就要直接抽过来了。
杜允不肯罢休,与他一个院子的那个生员忙跑了过来,把他拉了回去。
“你疯了?那马车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世家公子,你也敢去招惹?要是得罪了人家,轻者丢了前程,重则恐怕连命都要保不住了。”
他想把杜允带回院子里,但杜允到了门前,却再不肯进去,依旧直勾勾地看着刚才沈兰进入的那个院子,心里觉得格外的屈辱。
天色已晚,他的未婚妻,竟然和一个陌生男人回家,两个人看起来还那么亲密。
怪不得沈兰之前不愿意立刻成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