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昨日宴上?”
傅颜之前根本没见过这宴吴竹,正好顺着他的话编下去。
昨日虽是家宴,可恰逢父亲升迁,京城里有头脸的世家都来了,自己对宾客的名单不甚上心,一直是家中管事操持,加上昨天乱七八糟的事堆了一堆,这世子爷也在宴上,而自己没注意也是有的。因此答“正是”
下一秒没等傅颜反应过来,手上一轻。那一盒糕点连盒带糕被人掀到了地上,一块如意糕在地上滚了几圈,咕碌碌滚到了宴吴竹的脚下。
然后被重重的碾碎。
那双皂色金丝秀云纹的靴子从碾碎的糕点上移开,移步到傅颜的面前。
“滚”
这踩得不是糕点,踩得是她家小姐的脸啊。
裳半年纪小,在家里又是个无拘束的主儿,见有人这么糟践自家小姐心意,也不管身份尊卑,将长袖一挽,便欲冲上前去,早被宴吴竹身边两个身材魁梧的侍从摁住了,挣扎间,一卷纸从怀里落了下来。按住他的侍卫捡起展开一看,原是一幅画,画上的人身姿拓落,赫然是眼前的勤王府世子宴吴竹。
于是,她俩不出意外被赶出来了。
第二天,尚书府小姐生日宴上对世子爷一见钟情,非但亲手制作糕点送上门,还深情告白,被赶出王府的事传遍京城。
系统面色凝重,认为傅颜还需再接再厉,于是苦兮兮的傅颜为了全家人的身家性命不得不天天辰时起床,到小厨房倒腾一番,顶着世人的白眼将糕点送到世子府上,起先是看着他倒掉喂狗,再后来是直接当着她的面赏给下人。总之,怎么轻贱怎么来。
几年里,无论是盛夏三伏天,还是隆冬暴风雪,傅颜都没有放弃,不是她有什么坚定决心,是系统这东西一言不和便让傅颜体验那种刮骨削肉的疼痛,她苦不堪言。如此这般,傅颜的攻略任务没有任何进展,反倒是她的厨艺与脸皮与日剧增。
女子最重名节,傅颜早已论为全京城笑柄。若不是傅颜脸皮厚,早就同世子家嚼舌根的侍女说的那般,找条白绫吊那梁上了。
除了送糕,系统还让她送什么手绣的香囊香帕,荷包灯笼,送了个遍,也不知人家撂到哪去了。
裳半不知道为何自家小姐为何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于是借着自己想出去的由头,拉自家小姐逛灯会。
主要是想让自家小姐见见市面,张家公子,李家二郎,都不错啊,那宴吴竹都不拿正眼瞧她,有什么好的。
傅颜原就是逗逗她,见她耷拉个脸,也就松了口,两人从后街角门处偷偷溜上了街。
华灯初上,灯火灼灼,街上人摩肩接踵,道不尽的京都繁华。
裳半从街头逛到街尾,揣着个小荷包,见到什么中意的就走不动道了。
停下来,眨巴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傅颜。
“买”
得到许可的她就欢欢喜喜的从小荷包里拿钱去买。
小摊上的东西虽比不得府里用料好,做工精致,但胜在新巧。
老人家手捏的泥人,纸扎的鹞子风筝,呼呼响的哨子,琳琅满目。
裳半见一个爱一个,哪一个都舍不得丢开手。偏偏还要给家里的小姐妹也捎上。
两手提了一大堆东西,乐的分不清东西南北,早将此行的目的抛到九霄云外了。
“这下可满意了。”
裳半连连点头。
“那回去吧。”
傅颜回头却见一个灯笼铺子心道坏了,灯笼扎得又大又漂亮,琉璃灯,花灯,走马灯,还有个精巧的灯笼里还唱着江南的小调呢,不知是用了什么机关。“这不得把那丫头迷死。
转头果然见裳半着迷的看着哪些漂亮灯笼,几乎是目不转睛。
好久才舍得把目光从灯笼上移开,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家小姐。
“小姐~”
傅颜叹了口气,看着打包小包的自家丫鬟。
“你还拿的了吗?”
怎么拿不得,只见她向隔壁店主要了个大袋子,稀里哗啦将刚刚买的东西一股脑都装了进去,背到了背上,还空出了一只手。伸到傅颜面前示意她拿得动。
“买买买”
傅颜见她拿得动也就随她去了。
裳半蹦蹦跳跳的就去了,到底是小孩心性,傅颜笑笑。
过了一会儿就见裳半哭丧着个脸出来了。
“那店里的伙计不卖给我,说那灯笼原是他家掌柜为灯会应景儿拿出来的,只送不卖,猜出灯笼上的灯谜就送。”
傅颜一听就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自己这丫头哪里猜得出什么灯谜。
“一个灯笼而已,哪里值得你这样。”一边摸了摸丫头的头一边走进了那家铺子。
“我猜不出来,说拿双倍的价钱买,他啐我一口还骂我是没文化的土包子俗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