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
他们簇拥着沈凤鸣,前往不远处的暖阁内。
皇上可以不早朝,但政务必须有人处理。
在皇帝不履行职责的日子里,这七位大人便全权负责处理军国大事。
雨声渐渐大了起来。
被厚重帘幕遮盖着的寝殿内,空气中弥漫着沉郁的檀香味,浓重到了刺鼻的程度。
殿内还有敲打木鱼声,念咒声,混杂一片,叫人听了不觉心烦意乱。
一名太监小心翼翼地撩起帘幕,进来禀告:“皇上,朝臣都已经退下了。”
梁叡焦躁地打断他,眼中满是血丝:“沈家那兔崽子来了吗?”
太监战战兢兢地称是。
梁叡当即暴怒,狠狠踢了正敲着木鱼的和尚几脚:“一点用都没有!”
和尚俯首请罪。
梁叡犹不解气,拿起放在台上的写有沈凤鸣生辰八字的人偶又扎了十几针:“去死去死去死去死……你怎么还不死!”
直到人偶上密密麻麻找不到下针的空隙,他才放下人偶,舒了口气。
可转瞬间,他盯着空中,神情惊恐:
“弢儿,你怎么又来了?别怪父皇,父皇也想为你报仇,可沈凤鸣这兔崽子就是死不了啊!他心狠手辣,狼子野心,不仅毒死了你,还一步步架空了父皇,谁知道他日后还敢干什么,父皇恨不得让他碎尸万段!派人去杀他?不行啊!父皇也想让人杀掉他,可他身边有自在山的人保护着,父皇根本动不了手……你说父皇不敢杀他?弢儿,你太让朕失望了!朕含辛茹苦培养你十几年,就教出你这个忤逆父皇的废物?”
梁叡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时而暴怒,时而胆怯,时而趾高气昂,时而如丧考妣,与他对话的人物也总在更换。
殿内众人早已见怪不怪,他们竭力不发出一点声音。
直到梁叡的声音渐渐低下,整个人靠在椅子上昏昏入睡。
念经颂唱的和尚道士们熟练地放轻了声音,听起来更加助眠。
不一会儿,殿中响起了沉重的鼾声,大家才缓了口气。
僧人道士们陆续退出,连续颂唱了两天两夜,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梁叡这一觉睡得挺沉,大概睡了两三个时辰才醒过来。
屋外雨声淅沥,他难耐地蹭了蹭腿,吩咐左右:“让她进来。”
宫人领命而去。
殿内其他人全部离开,并关上殿门,只留下了一个宫女。
她看上去十六七岁的样子,五官清秀,一眼望上去竟与十年前的燕天骄长得有六七分些相似。
梁叡一见到她进来,便激动道:“快点!朕等不住了!”
宫女应了一声,忍下内心的恐惧,从柜中抽出长鞭。
梁叡迫不及待地跪了下来,下一瞬,一道鞭影划破长空重重落在了他的背上,烙下了一道血痕。
他叫了一声,一半因为疼痛,一半因为舒爽。
又是几鞭落下,梁叡慢慢习惯了疼痛,开始不满起来:
“你该说些什么?”
宫女颤声:
梁叡哼了一声,又有些不快:“大点声,没吃饭吗?”
宫女抬高了声音:“……你愿意当我的狗吗?”
殿内鞭声不断,殿外,又老了十岁的童禧耷拉着眼皮,听着哗啦的雨声,将自己缩成一团。
冷风从他的四肢百骸灌入,他心里默念着:
这雨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万里之外的青萍派,看着窗外大雨如注的吕清然也正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他不喜欢雨天,这总让他想起一些不妙的回忆。
比如说十年前,那个快要打烊的客栈内,他中了下在酒中的迷药,昏昏沉沉地伏倒在桌上,只能任由程留容将他扶到客房,伴着窗外的雨声,度过了堪称迷乱的一夜。
也比如说七年前,他晋升宗师境,师父正式向他提出想让他接任青萍派掌门,前提是得娶了小师妹。
那个雨夜里,他久久拿不定主意,最后在跳动的烛火下,提笔写下一封信。
一个月后,收信人到了山下。
不巧又下了雨,却是细细蒙蒙的小雨。
他们俩同撑着一把伞,沿着杨柳长堤走了许久,一路上互相分享了各自藏在心中的许多秘密。
他说自己小时候在街上乞讨,曾经偷过别人摊位上的包子,为此挨了一顿毒打。
偷盗不是好事,可他却一点都不后悔。
这也是他记忆中最香最好吃的包子,以后哪怕有了钱,回到了那个包子铺,也无法找回曾经的味道。
程留容说的更多。
她说起自己小时候又多么嫉恨师妹独得师父的宠爱,却又不敢显露出来,只能想方设法地对师妹好,占据她的时间,这样师父就不至于整日都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