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沈凤岐盯着她的眼睛,熟悉的笑眼,一看便让人心生亲近之意。
可她的眼睛没有情意,看着他与看着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还多了几分审视的意味。
沈凤岐知道,自初次见面后,齐小斋一直对自己存有戒心。
在这些天里,他分明已经努力和齐小斋拉近关系,结果却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
她虽然依旧为他的脸惊艳,却也只是欣赏,不掺杂其它暧昧的情绪。
失去了未婚夫的身份,梦中那些救人、照顾、深谈、笑闹的情节又都转嫁到了别人的身上,他和齐小斋之间,就像是隔着一层疏离的屏障一般。
他太害怕失败了,所以处处顾忌,压抑自我,最后只能清醒且悲哀地看着自己离预定的目标越来越远。
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惧涌上沈凤岐的心头,沈凤岐忽而不想再忍耐了:
“齐小斋,我喜欢你……”
表白的话刚一说出,看着齐小斋诧异的神情,他突然醒悟,自己犯了大错。
他不该这么早向她表明心意,至少不该是这个时候。
果然,齐小斋摸了摸鼻子,似乎在斟酌着拒绝的言辞:“这个嘛……其实我——”
沈凤岐眼眶泛红,声音气到发抖:“不准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不需要你的拒绝!”
“诶?”
沈凤岐手指甲陷入肉中,竭力维持着平静:“我知道你在怀疑我,但我以我的身家性命发誓,我没有受到任何人指使,我只是因为喜欢你才一直跟着你的!我是有秘密,你如果想知道我会全部告诉你,但只怕你没胆子相信。齐小斋,你可以质疑一切,却不可以质疑我对你的感情!”
齐小斋已经识相地用手将嘴捂住,闻言朝他眨了眨眼睛。
沈凤岐看不懂她想要表达什么,怒气冲冲地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临进门前,他却又忍不住回头,咬牙切齿道:
“我们没有绝交!”
话音刚落,他“啪”的一声关上门。
齐小斋站在原地,看着犹在震颤的房门,陷入了沉思。
***
人总是要为自己犯的错付出代价。
到了晚间,沈凤岐想起自己冲动之下做出的行为,既后悔,又委屈,还隐约有些惶恐。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整夜,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小会儿。
起床后,他在狭小的屋内徘徊,不知该以何等面目去见齐小斋。
店小二进来收拾东西,忽然想起了什么:“客官,您的朋友今早有急事先走了,他们托我和您说上一声……”
他后面似乎还说了什么,可沈凤岐已经没有心思听下去了。
他脸色惨白,视线没有焦点地看着前方的虚空,忽而心口一痛,吐出一口鲜血。
屋外雨声哗啦,屋内满是苦涩的药味。
沈凤岐自噩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几日前忽然病倒,喝了许多药依旧没有多大的好转。
大夫语重心长:“公子,你心思不定,病情不会好转的。”
沈凤岐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是得了心病,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这些天,每当他一人独处,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前些天的那次告白,继而悔恨交加。
他太冲动了,就算齐小斋对他心有疑虑,他也不该那么直白地指出来。
她哪怕再对他心有疑虑,只要一日没有赶他走,他都要死皮赖脸留在她的身边。
被误解被疏离又能怎样?他总算是受再大的委屈,总比现在这样被人抛下好!
“小斋……”沈凤岐悔恨如潮涌,偏偏因为病重全身无力,下不了床,只能迷迷糊糊地念着心上人的名字。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叹息声。
沈凤岐起初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有人走近床头,才察觉到不对劲,勉力支起身体,难以置信地看着来人:“小、小斋?”
齐小斋见他满脸高烧后的酡红,眼睛中还带着血丝,便又想叹气了。
她在他背后放了一个枕头,不赞同道:“我不是让人给你留了话,让你在这里等上半个月吗?怎么把自己的身体作践到这种程度?”
沈凤岐先是一震,继而小心翼翼道:“你、没有对我生气?”
“当然没有,你如果说的都是真话,我为什么要对你生气,只是何梦达身上毒伤突然发作,急需名医诊治,你又在歇息,我便只好带他先走一步。”齐小斋拖来一个板凳,坐在床边,两颊不高兴地鼓起,“我可是托人给你留了话了!”
“我……当时只听到了你们离开,后面便没注意到。”沈凤岐忍不住,试探着勾住了齐小斋搭在床边的小指,央求道,“下次不要再托人给我传话了,就算你、再也不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