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已开,虽然山上仍没有丝毫暖意,但从自己的所住的阁楼到万浦的阁楼之间,吴九寸走得是红光满面。
一个多时辰前,他刚将截获的货物交给二哥,这么快就得到了传召,想必是要奖赏他吧。
可刚进入阁楼,听了下人的描述,他不由得狐疑起来。
“你说,不是二哥亲自传的我?”
“是啊,三当家,是那位您昨夜带回来的姑娘吩咐的小人。”
吴九寸琢磨了琢磨,眼前一亮,难道说二哥给自己的赏赐就是那个美貌小妞吗?
不过他不可在下人面前表现得太过兴奋,假装轻咳了两声,肃然道:“行了,我自己进去,你在外守着,不能让旁人进来。特别是老四!”
“是,三当家。哦,对了,三当家,其实四当家他——”望着吴九寸大摇大摆的背影,下人自顾自地吐出后半句话,“——来过又走了……”
吴九寸来到万浦的房门前,整了整衣衫,敲响了门。
却听里面传到一道娇滴滴的女声:“三当家请进。”
吴九寸浑身的血液顿时沸腾起来,推门而入。
只见床幔严严实实遮盖着床铺,扑面而来的腥臭味差点没拌他一个大跟头。
他刚要问发生了何事,只觉手臂一重,侧眼一瞧,一位只穿着里衣的美娇娘正满目含情地抱着他。
“姑娘,你……”一时间他竟忘了气味的古怪,刚要回应对方,却意识到自己还在万浦的房间里,赶忙忍住了欲望,冷声道,“姑娘请自重!”
阮葶嫣吞咽了一遭,强忍着生理不适,攀上他的肩。
“三当家,别怕呀,二当家他啊,睡着了!”她“咯咯”笑着,“而且啊,二当家还说,三当家您这次办得漂亮,要把奴家——赏给您呢。”
“真的?”吴九寸早已心花怒放,他推测得果然不错!
阮葶嫣离开他的身子,不动声色地避嫌。
忽的,她故作惊讶地叫道:“三当家,您看二当家好像醒了!”
吴九寸怔了怔,“是吗?”可他什么都没看出来啊。
阮葶嫣走到床边,俯身跪地,耳边贴近床幔,“嗯,是,三当家到了。哦,好,您稍等啊。”
她纤脖一扭,向吴九寸招了招手,“三当家,您过来,二当家叫您呢。”
吴九寸迟疑地挪动了脚步,可越靠近床铺,血腥味越是浓烈。
“二哥,我是九寸……”
蓦地,他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一下扯掉床幔。
不错,万浦睁着眼躺在床上,可他浑身是血,早已断了气,是“死不瞑目”啊!
“你——”
他一下抓住阮葶嫣的手。
可质问尚未出口,便听得柔弱的姑娘惨烈地尖叫起来。
“啊——杀人啦!三当家把二当家杀啦!”
吴九寸慌了手脚,掐住她的脖子大吼:“臭娘们,你说什么!”
阮葶嫣试图掰开他的手腕,但对方力气太大,她根本做不到,眼看就要窒息而亡。
忽的,只听“砰”的一声,门被外来者踹开了。
“三哥!你在做什么?”
“三当家!啊——二当家死了!”
“三当家,你不要冲动啊!”
听到了阮葶嫣的呼喊,房中呼啦啦地进来一群人。
即便如此,吴九寸的手劲儿仍未放松,下定决心要捏断女子的脖子。
倏地,他眼前闪过一道寒光。
“啊——翁煌岩,你暗算我!”
一枚银镖刺中了他的手腕,他本能地收回了手。
阮葶嫣浑身无力,就要瘫倒在地,幸好被翁煌岩接住了。
“姑娘,你醒醒。”他轻轻拍拍她的脸,“到底发生了何事?”
阮葶嫣虚弱地讲述着事情的经过,“是……是二当家要将我赏给三当家,于是我喊下人去通知三当家此事。三当家进门后,见二当家还睡着,便开始欺负我。我喊醒了二当家,谁知三当家竟趁着二当家醉意未消的时候杀死了他……”
她说完,便将脸埋入翁煌岩的怀中呜呜哭起来。
翁煌岩抱着她,恶狠狠地盯着吴九寸,“吴九寸!你这个杀人凶手!”
吴九寸怒发冲冠,“你居然相信这个臭娘们的话!”他转向房中其他弟兄,“你们不要相信她说的!我来的时候二哥已经死了!”
“那你的意思是,是这位姑娘杀了二哥吗?”
“若她有这本事,怎还会被你抓来?”
“三当家,二当家一直待您不薄,您何至于对他下此毒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边说边向吴九寸围了过来。
“不!我没杀人!”
吴九寸暴喝一声,一掌劈出,冲出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