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香炉青烟袅袅,花涟唇色恢复红润,手臂上凸起的血管也恢复了青紫色,但还是没有醒的迹象。
花重海等人退出内室,等待女弟子的诊断。
他在前厅落座,仙童见状端上一杯茶。花重海接过,轻抿一口觉得索然无味便随手放下。他见阚泽砚不时眺望,开口问:“还没问师侄出秘境所为何事?”
阚泽砚师从太上长老,这位长老却也是花重海的启蒙老师。
虽然太上长老只点拨过掌门一段时间,但花重海看重礼法,自此便一直敬太上长老为师。这样以来,他与阚泽砚应师兄弟相称,奈何辈分跨越太大,各位长老对此不满。
掌门要是有师弟,那长老也需敬字相呼。年龄相近也就算了,可百年前阚泽砚才是十六七岁少年,未免让人不爽。
此事争议数百年,直到太上长老圆寂,阚泽砚视师尊为父,独守秘境百年之余。花重海十分赞赏他这般尊师,这才有了师侄称呼。
算下来,此次出境还是太上圆寂之后第一回。
时过境迁,宗内弟子都不知道换了几轮。
如今蓬莱小辈实力堪忧,要是阚泽砚想通,不再拘于秘境那一方小天地自然是好的,但花重海看他直奔长宁院,就知事情没那么简单。
“掌门近日蓬莱仙阵有何问题?”
花重海已达半化神态,这几年忙于闭关,将宗门事务全权委托给丹阁的太虚长老。他已经很久没有过问,这也是他忘记花祁的缘故。
他只是轻念口诀,一只灵蝶腾空出现,落在他手上。传信蝶是各个修道之人惯于使用的联通手段,平日只需略施灵术就能起到传达之意,十分便携。
灵蝶消散,透白的薄纱上浮着黑色墨迹,花重海扫了一眼,顿时眉头紧皱。
“外门恐已混入魔族。”阚泽砚声音很轻,他垂下眸子,落在修长的指背上,举止间似在说都在意料之中。
太上长老在世时,阚泽砚随他游四海除魔斩妖,博闻多识。再加上他慎行,敏细的性格,感知能力比别人强数倍。
女弟子从内室款款走出,朝掌门行揖礼。
花重海抬手,示意阚泽砚止话。
他问:“结果如何?”
女弟子眼观鼻,鼻观心。掌门一般不以全颜露面,代行事务也是隔着帘子,她深知自己的修为不应抬头,于是温声答:“少掌门已无碍。”
花重海顿时松了一口气。
“下去吧。”他想起角落孤零零的少年,又道:“知你功劳最大,你的请求不必担心。只是正巧赶上沧州试炼,等这一阵过去,你便可以进内门。”
“多谢掌门。”
花重海捏着手里的灵蝶,只觉得心烦意乱,随意摆摆手,出了院子。
灵蝶上说,仙门阵法一切安好。
院外风中伴随着虫鸣,惹人心烦。
阚泽砚跟在他身后,听他道:“太虚长老身为一阁长老,竟擅自离职,留的空子让魔族趁虚而入,实乃大错。”
“掌门。”阚泽砚停下步子,面色依旧平静,“这是师尊的职责,师尊不在,我自当接手。”
太上长老是阵术大能,仙门大阵一直由他操持。他羽化而登仙后,将阁内大小事委托于阚泽砚。但他长守秘境,未能履行。
阚泽砚生来寡言,对待何事从不拿巧,亲历亲为。
要他做的事情总要做。
假手于人并不是他的作风。
花重海了然于心,多说无用。他点头:“去吧。”
话音未落,身后一阵清风,衣袂翻飞,他身后的苻篱香已经消失,留下几片菩提叶。花重海负手观天,满月如盘,明亮光洁,他忽然想起昨日是十五,应是团圆之日。
夜晚上霜,温度急速下降。花祁缩成一团,哆哆嗦嗦地靠在树上,冷眼看地下乱飘的女鬼。
这下女鬼的全貌完全展露出来。黑发遮脸,青眼长舌,皮肤在月色下闪着点点绿光,不难猜那是鳞片。
花祁只听过以妖入道,还是第一次听说以妖入鬼。
女鬼跟眼盲一样,在树底下四处乱转,就是不抬头看一眼。
正好能耗到天亮。
在月下耗了快半个时辰,花祁缓缓挪动双腿,试图抻一抻筋,不料腿不受控制,直直摔在树枝上。细枝条承受不住重压,咔嚓一声,断了。
花祁仓促间伸手去捞,却也只是触到枝条一端,没能接住。
她捂了下脸,暗骂自己太蠢,不愿接受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女鬼听到声响,猛然抬头,瞳孔倒映出一截树枝连带几片叶子以及一条鹅黄色衣裙。女鬼来不及躲闪,由着枝条拍在脸上。
“...”
女鬼黑发炸起,她伸手拿下树枝看了眼,接着迅速抬眼,血红渐渐覆盖住青绿的瞳子。
花祁顺着她视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