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以往他是绝不敢做的。
但现在洛望舒不在,丘冬喜便忍不住想按自己心意来一次。
他坐在床上,扭了扭空无一物自由许多的脚踝,毫不自知地呼出了一口气。
忽然,丘冬喜整个人微微僵住,犹如小兽受惊般浑身寒毛都竖起。
他缓缓转头,以为是自己出现了错听,却还是看见了角落里从不见丝毫动作的纸人,不知何时跨出一步,正对着自己的模样。
墨色的缎袍因纸人长腿的跨步而出现了俩道修长褶皱,光泽柔和,却犹如怪异长刃般扎眼。
少年被它这般没有五官的脸盯着,却像是面对洪水猛兽般紧张,苍白着脸,眼睛里写满了心虚和无措。一时间指尖和脚趾都蜷缩起来。
好在纸人只是跨出一步,像是好奇他在做什么,又像是一时的时常,干净的五官盯着丘冬喜半响,就又收回了弧度,后退到原本的位置,在阴影里再度成为一尊无声的雕塑。
丘冬喜直到许久后,才缓缓松了口气。
好像,只是他多心了。
洛望舒并不会知道全部。
不然,以道侣的性格,知道他取下了铃铛,定然是会笑颜如花的来惩戒他一番才是。
丘冬喜又观察了几日,确认了并无大碍,才彻底放下心。
莲花铃也就长久躺在了枕头底。
安静平和的时间过的很快。
转眼间丘冬喜也修炼到了练气一层,能够使用基础的术法和口诀。
但由于没有实战,也无从场地练习,他全部经验大多源自于书中和楼内的小物件。偶尔搬动花瓶桌椅,就是些毫无杀伤力的净尘术。
好在还有一扇窗能让丘冬喜观察外面的景致,他便喜欢上了趴在窗台以风操纵着花瓣群群变换。
“丘公子。”纸人声音像是从空空如也的躯体内发出,一字一句认真而轻,每次这样幽幽开口都能让丘冬喜心底吓一跳。
“嗯,怎么了?”丘冬喜收了指尖的法术,从窗台上抬直了身子。
纸人不带点墨的脸直直对着丘冬喜,姿态有礼而谦卑地鞠下了身,身上漆黑的缎袍带出了整齐的褶皱,伸出的胳膊白如雪瓷,泛着毫无气色的冷意。
“夜深了,风凉,您该休息了。”
声音却依旧冷淡到犹如冰块,落入瓷碗时都能轻轻响。
“好。”
丘冬喜很少反驳纸人的提醒,考虑到这些都是洛望舒一手设置下来的命令,他就难以吐出拒绝的字眼,故而每次都极为配合。
但今日夜风带着露水的湿气,在窗台吹得久了,丘冬喜只觉得鬓角碎发都湿漉漉沾在了脸侧。
他顿了顿,半响没从凳子上下来。
纸人抬起一点头,苍白的脸仿佛有无形的视线一般,聚集在窗口月光下的少年身上。
“但是我今日,想沐浴。”丘冬喜说的诚心,抬起的一只手轻轻拨开了脸颊的一缕发丝。因楼中近日只有自己与纸人,衣衫上都是他自己处理,没了洛望舒的帮助,繁琐的绑带便没能悉心弄好,此时拉扯开半边,露出了一侧肩颈的光洁皮肤。
“身上,都有点黏……”他并未察觉,只是想解释清楚缘由,显得自己不是无理取闹,半低着头自言自语间,周遭的光线却忽然暗了下去。
丘冬喜愣了下,抬起脸。
纸人比丘冬喜实际上高了些,身形修长,下颚线凌厉而鲜明,此时居高临下般在距离丘冬喜咫尺的位置,垂下头时遮挡了近乎全部的月光,一只苍白的手已然伸到了他面前。
纸人冰凉的指尖带着犹如瓷器般冷入骨的温度,缓慢而专注地撩开了丘冬喜额角的一丛湿漉的碎发。
“知道了。”
它像是丝毫没有自我思虑般地开了口,嗓音一如既往的平淡无波。
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在阴影之中却犹如无形的压迫,让丘冬喜一时间连后退躲闪都忘记。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洛望舒站在自己面前一样。
丘冬喜本能僵住在原地,甚至直到对方已经支起了身,都没能回神。
晚风再度徐徐吹来,明明是温和又凉爽,却让他一身的薄汗犹如寒冬般泛起细密的战栗。
“请稍等片刻。”
纸人却没有眼睛,像是并未察觉,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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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日,便是洛望舒该回来的日子。
丘冬喜坐在浴桶外的木凳上,慢吞吞擦着湿漉漉的发尾,有些出神地盯着沾水地面。
他这些时间把书上说的都学了个遍,但不知是在楼中无事可做才记得飞快,还是他确实有此番天赋,那些相关法术口诀他总是过眼则会,并不需要过多的练习。
也正是因为全都烂熟于心,他再看那些书籍,只觉得枯燥,困意恒生,翻遍了屋内想找出下一本继续提升,却都无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