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仪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汤汁来,说是自制的酸梅汤。
这东西姚昕很熟,她自小就怕热,每每夏日来临前,兰姨都会准备很多杨梅放在冰窟里,留着盛夏时给她做冰镇杨梅汤。
这么一想,她来水月国这么久了,兰姨都没给她写信,她先前写一封家书让司越派人送回去,也不知道送到了没有。
姚昕远远的瞧着那碗酸梅汤,还冒着丝丝热气,该是新熬的凉好了的。
“放这儿吧,我待会儿喝。”姚昕开口道,她拍了拍床榻边儿,笑道:“你坐过来,我想与你谈谈。”
徐令仪顺从的地将食盘放在窗边的矮柜上,又坐在姚昕指定的位置,一脸的和煦温柔,颇有一股医者仁心的怜悯之气。
“令仪姑娘可是周国人?”
徐令仪微笑道:“是的,自令仪记事起便一直跟随在师父身边,自小便是在周国医仙谷长大。”
姚昕点点头,满脸笑意地凑近徐令仪,问道:“令仪姑娘与水月大王子相交甚好吗?”
徐令仪抬眸看了眼她,复而继续垂眸恭敬道:“谈不上相交甚好,只是令仪第一次来水月国的时候遇到过劫匪,是外出的大王子将令仪救下,也算是有救命之恩吧。”
“只是大王子没什么需要令仪做的,所以这份恩情也一直未报。这次来水月国,恰逢大人与那大奴国起了争执,大王子殿下便找到令仪,希望令仪能全心全意救治大人。”
“仅仅如此吗?”姚昕反问道。
徐令仪点了点头,认真道:“仅仅如此。大王子再三叮嘱务必帮助大人恢复如初。”
姚昕在心里不置可否的冷笑了声,面不改色的问道:“令仪姑娘是为了报答大王子的救命之恩才愿意来给本官看病的吗?”
徐令仪一顿,道:“自然不是。就算没有大王子,令仪身为大周子民也自是应当为不远千里出使他国之功臣看病,而且随叫随到。”
她这话极大的取悦到了姚昕,姚昕这才面带微笑地继续说道:“都说医者仁心,我看令仪姑娘就有一颗菩萨心。只是现在我们身处水月国,出门不到两里就是大奴国,若是以后出了事,还望令仪姑娘不要嫌麻烦,好生医治。”
徐令仪也露出笑容,缓缓道:“大人且放心,今日令仪因大王子的邀请而来到了大人身边,那就代表令仪已经报答了大王子的恩情。”
“令仪很清楚自己身体里流淌的是周国血液,师父也自小教导令仪何为家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令仪清楚。”
“这里只有一个来为大人治病的游医,或者说这里只有一个大人可以用来作掩护的一个有声望的医者。”
姚昕:!
姚昕正惊讶于徐令仪的通透和聪慧,就见徐令仪突然举起左手,竖起四指,坚定道:“我徐令仪对医仙谷列祖列宗起誓,所言绝无半分虚假,若是有任何欺瞒大人,死无葬身之地!”
姚昕大惊,她可没让她这么干啊!只是想随便查探查探情况,不必这么严肃还进展这么快吧?
“大人可以信任令仪。”
“啊?”姚昕一怔,她这是……算策反成功了吗?
“好!本官相信令仪姑娘,真不愧巾帼不让须眉,这等气魄就算是周国男儿见了也要尊称一声大人,待回国后,本官必向陛下禀明,为令仪姑娘请名。”
徐令仪也笑道:“大人的心意,令仪心领了。待大人不再需要令仪之时,令仪就要去别的地方游历了。”
“这样啊。”姚昕惋惜道,“既如此,我也不好强迫令仪姑娘做不喜之事。”
她稍作思量,突然站起身来,对着徐令仪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周礼,郑重道:“姑娘大义,姚昕代周国子民多谢姑娘了!”
“大人言重了。”
恰逢太阳落山,司越的任务完成回到官驿,就看到姚昕跟那水月泽派来的徐令仪说说笑笑,他当即敛了情绪走进去。
见到司越回来,姚昕连忙把司越介绍给徐令仪认识,宛然一副完全信任徐令仪的模样,这却让司越的脸色更加的低沉了。
直到姚昕要徐令仪给司越治病时,司越才如临大敌般变了脸色。
“你不是说这个病自小跟随你,让你很痛苦吗?令仪是徐诃神医的亲传弟子,师承医仙谷,一定可以治好你,就算治不好,你也一定可以不用那么害怕太阳光,至少不用时时刻刻撑着伞了。”姚昕苦口婆心的说着,就像个老婆子一样拉着司越不放。
司越脸色难看极了,他恨不得立刻甩开姚昕自己跑开。
“我说了不需要!大人还是留着自己看病吧!”话音一落,他真甩开姚昕的手,大步流星走出了房门,撑开门口的白伞,一跃就不见了。
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姚昕愤愤道:“跟在我身边太久了,就越发没规矩了!都怪我往日太宠着他了!等他回来,我一定罚他练一夜的剑!”
见姚昕虽然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