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天又到朝会了,您看......”
五更刚过,梁珫便小心翼翼的在丽妃的寝殿外轻轻叫道。
半晌没人应答,梁珫给内侍使了个眼色,殿门被轻轻推开,他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刚来到床榻前,梁珫就闻到浓烈的酒气,他轻轻掀开帷幔,却见元亶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而丽妃则小鸟依人蜷缩在他的怀内,几尺长的秀发遮住了半个身体。
“陛下,该起了,今个是朝会之日。”
梁珫轻轻推了推元亶的胳膊,好一会元亶才悠悠的醒来,乍一见梁珫,顿时怒从心头起:“干嘛!没看到朕还在睡觉吗?”
梁珫一惊,赶忙跪倒在地,战战兢兢的回道:“陛下息怒,我是奉了您的命令,在朝会之日叫起来的。”
元亶甩了甩头,前一晚喝了太多的酒,早已将朝会之事忘的一干二净。过了好一会才说道:“让尚书令主持就是了,朕今个身子乏,不去了。”
“陛下,您忘了,尚书令告了病假,已在家休息了近一个月了。”
元亶闭上眼睛,想了想道:“那就让元功主持,怎么?少了朕,这个国家还不运转了?”
“是,那奴婢这就去传旨。”
“慢。”元亶赶忙叫住梁珫,又道:“让他主持没让他擅自做决定,一切按部就班就是了,至于朝议的内容,让秘书监一一写明报上来。朕可以不看,但不能不报。”
“是。”
禁城新修的议政殿内,大臣们似乎已经对这种没有皇帝的朝议习以为常,待梁珫宣读完皇上的口谕后,元功清了清嗓子,来到丹墀之下朗声说道:“既然陛下身体抱恙,承蒙皇上抬爱,本王暂代朝议主持,此前六部上的条陈,尚书台已经批复完毕。至于都元帅府、枢密院、大理寺、御史台、宣抚司、司农司、大宗正府等部,若有本需要报奏的,可以尽数报上来,三公三师及众大臣可联合廷议。”
此时御史台御史大夫元冼走出班来,拱手道:“臣御史大夫元冼有本。”
“御史大夫请讲。”
“右相,此前御史台报请查办的贪墨官员,为何尚书台非但不调查,不治罪,反而将大部分人放了,甚至让吏部调升了半级以上。不知这是尚书令的主意还是......”
元功冷冷的回道:“是本王的主意,怎么?御史大夫有意见?”
元冼早就知道是他的主意,今日不过是想故意发难:“右相,我北野法治严明,你如此袒护贪官,不知何意?是想结党营私不成?”
“哈,本王光明磊落,所做之事全是为了我北野昌盛,为陛下分担,御史大夫想要厚黑本王,可有真凭实据?”
“真凭实据?本御史大夫早就说过,我们御史台可以风闻奏事,不需要真凭实据。”
元功点了点头:“是啊,我差点忘了这条,你们御史台向来不把其他衙门放在眼里,独来独往惯了,像御史大夫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能从卑微小吏做到言官天使,靠的就是凭空捏造这四个字吧。”
“你!你血口喷人!我元冼行的直做得正,岂能被你如此构陷!”
“行的直做得正?换做被你诬陷的那些清贫官员,我还能信上一信,但你元冼......真不配这六字真言。”
此时从来不爱发声的太傅元茂见自己的爱徒元冼要遭殃,赶忙劝慰道:“右相何必当众泄私愤呢,元冼既是言官,言者自然无罪,但你做为北野权相,与其当众争执,可就有损身份了。”
元功轻哼一声道:“四叔公,谁都知道元冼是你的门生,怎么?心疼了?事不争不明,既然是朝议,大家都有发言的权利,侄子也是为了国家好,怎么就说不得他。”
“元功!”元茂突然发起火来:“我乃堂堂太傅,又是你的叔公,谁给你的资格来顶撞我的!”
元功毫无惧色,毕竟在北野三公三师不过是摆设,并无实权,大部分是由一些即将致仕的老臣所担任,只是辈分高了些罢了。
“四叔公别着急,他元冼对别人可以没有真凭实据的乱咬,但我元功做事却向来小心谨慎,生怕冤枉了一个好人,或者说,放过一个坏人。”
话音未落,站在队尾处的一个从三品官员走出班来,躬身道:“臣御史中丞牛湲有本启奏。”
元功点头道:“中丞说吧。”
元冼见状,有些发慌,御史台的最高长官是御史大夫,而御史中丞是副长官,这牛湲从未在朝议上发过言,今日却突然有本启奏,很明显是经人授意的,最关键的是,御史台勒索各地官员的钱,牛湲从来都没有同流合污过,是他一直奉若眼中钉之人。他哪知道牛湲出身中京,正是中京大儒谷北的高足,如今也早已投入元功门下。
“臣直谏,元冼以御史大夫之权,命中枢御史台及各地御史勒索官员,凡是进贡者,相安无事,风评皆为优良。凡是拒不进贡者,则会被以风闻奏事之名,冠以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