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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些,也只独属于夏天。

“同学。”

他以为思维的滞缓会让他对现实有了缓冲,从而他能够如常地看待现在会发生的一切。但他看着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的戴着金边眼镜的青年,潮水涌向他的大脑,波涛汹涌,他如溺水的人将要窒息。

范珂的新眼镜是他挑的,朋友说他戴着金边的眼镜优雅又斯文,但汪贻生偏偏叛逆,可能也有点嫉妒心作祟,挑了副银色的眼镜,之后汪贻生才发现,眼镜并不是重点,范珂的脸戴什么都如此惊艳,因为他本就如此。

青年如今眼镜的金边反着光,让汪贻生有点儿晃眼。

“范老板?你怎么在这?”

他刚想走过去,突然撕心裂肺地疼痛从腿部传到他的大脑,他一个踉跄。

范珂错愕地看着眼前落魄的青年,来来往往的行人挤着要进庭院,不免就不小心撞到他,那青年就像摇摇欲坠的枯枝,随时就要垮掉,让他忍不住张开手想接住他。

“你在叫我吗?”

汪贻生摇摇晃晃,脑袋本就生疼,范珂的话让他糊涂了。他顾不得想这么多,只是刚才有那么多人吗?他僵硬地抬起手,雪花落在手机的裂纹上,水掺着手上的血污淌到了地上。而更可怖的是他脏乱的手,他的衣服上沾满了不知何处来的血渍,裤腿更是完全黑掉了,汽油刺鼻的气味钻入他的鼻腔。比起方才作祟的头疼,现在他全身上下就跟散架了似的撕心裂肺的疼痛正尽情掠夺着他对眼前现实的认知。

他想起来了。

独属于夏天的事。

他要跟范珂搬到新房子去,绿耳朵小绿茶已经提前被带去了新家,大黄还在旧家眼巴巴等着,毕竟大黄太闹腾,心大如汪贻生也不放心放它一个人。范珂先助力买了一台Switch,汪贻生跟他说等回家甭管收拾什么东西,先把他俩没打完的游戏通关了。范珂笑着戳了下他脑袋,说要看看里面是不是装了个游戏机。

汪贻生头痛欲裂。转而他听到尖锐的蝉鸣,有人尖利地哭着,他听到了大喊声,但是一声轰鸣,所有声音都在此归于了死一般的寂静。出租车小而脆弱的躯体就这样扎进了大型卡车里,卡车凹了下来,出租车前座几乎被压瘪了,来不及拐弯的小汽车一头撞到了出租车的右半边,好像还不嫌弃它残破似的,漏出的机油点燃了火焰,几声爆破声卷着气流,差点将路边的车掀翻。黑雾滚滚,遮住了漂亮的蓝天。

“发生什么了?”

汪贻生颤抖地问道,痛苦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看到范珂面色惶恐。他痛得龇牙咧嘴,看起来面目可憎,他摇摇晃晃地抓着眼前的人的肩膀,他声音大了一倍,正如他的痛苦:

“为什么?我们……为什么?”

眼前的人向来纹丝不动的眼里流露出了惶惑与不解,这是他从未见过的。

哗啦——

张开的伞将雪抖到了汪贻生的脸上,刺骨的冰寒刺激着他的意识,他看着愈来愈大的雪,面对没有反应的范珂,他头痛得快要昏厥:“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记得……我记得……”

“范珂……我……”

他伸手要够范珂,却直接倒了下去。

哗哗哗——

雪夹着雨淅淅沥沥地打了下来,风无情地打落了腊梅,冷酷地捶打着他脆弱不堪的身躯。

“诶!同学!”范珂赶忙扶住他。

汪贻生只希望雪下的越大越好,天地被风雪搅成混沌,他什么也不需要去知道。

但他终究阻止不了这一切。就像现实,它总是那样冷漠,在你明明已经求饶的时候,依旧不依不挠。

“同学……我们认识吗?”

可笑、荒唐,现实在眼前彻底破碎。

这难不成是他的梦境吗?

现实的他,是不是快死了啊……

范珂慌乱地因为说不出话的的青年,疼痛在青年身上沁出了点点汗渍,但青年依旧努力将眼睛睁得大大的,懵懂而清澈地看着远方的天。

乌云吞没半边天,潮水汹涌,似有吞天之势。

雪落在汪贻生的眼角,他沉重地呼吸着,企图再多得到一份氧气。但他依旧没办法阻止,就像他没办法阻止那场车祸,他只能努力地抱紧眼前的人,或许这样,他还能证明自己还存在着。

“范珂。”

苦苦支持良久的意识终究支持不住断了弦。范珂到底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不过,这真的是范珂吗?他不屑一顾地对自己的疑惑嘲笑了。

当然不是了,这只是他梦境的幻想而已,但尽管如此……

范珂手足无措地抱着身上昏倒的青年,几秒前那在耳畔气若游丝的声音让他的右耳滚烫。他的大脑回转着青年近乎要告别的声音:

“谢谢……”

真是疯了,范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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