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麟晚上做了一个梦,梦到她跟王强两个人终于搬出来自己住了。
梦里的房子很特殊,是建造在船上的。晚上房子摇摇晃晃都圈在一起,白天有人打开圈锁房子又一个一个飘飘荡荡来到河岸边,像是放羊一样。
是麟和王强依偎在一起,河水浅浅地没过脚踝,晃晃悠悠好不适宜。
突然就下起了暴雨,水位顷刻暴涨至膝盖窝,王强不知道去了哪里根本找不到人影,梦境里,天色一下子灰暗了起来。
王强仍是久久的寻不见人,王强的母亲倒突然出现在了是麟边上。老太太扎着啾,勾着背,双手搭在膝盖上坐在一边,两个人错落开没有话可说。
许久雨停下了,水位继续在涨,灰色的天被一块块光亮穿透。
已经淹到大腿根了。
门外的水开始有了流向,湍急了起来。
一个破破的只剩橘黄色框架的房子飘了过去。里面有人在大喊,“老板跑啦!再不去要不到工资啦!”王强母亲蹭的一下站起来,蹚着水向那人家走去。
“你去哪里呀!”是麟皱眉坐在那对着王强的母亲喊着。
不回应,已经跟橘黄色房子的人接头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是麟站起来,身子探向王母的方向继续焦急喊着。
还是不回应,王母已经跟那人激烈地交谈起来了。浑身充满了干劲跟刚才与自己坐在一起时判若两人。确实,每每遇上钱的问题王母的精气神一下子就打满了。
王母搭着那人的房子顺流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视野里。是麟的房子也开始移动,啊,太阳出来了!
水很快就蒸发掉留给人们一双双脏脏的脚丫。
王强终于开着车出现了,他居然会开车了,他居然有车了。
天气开始闷热起来,就是黄梅天的样子,人也跟着一起燥动。
是麟跳上车急急地向王强汇报王母刚刚的举动。“我喊她她都不理我,我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也不说。”
王强不做声,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
是麟抬起脚撒娇给王强看留下的脏污,王强瞥了眼,说了句“你等会给我妈洗洗脚吧。”
眼前立马出现是麟蹲着给王母洗脚的画面,脑袋顿时炸了。
凭什么!!
“你自己不能洗吗?!!”是麟话还没喊完,王强顺势一翻整个人撑在是麟面前,双手死死掐住是麟的肩膀。
“我让你,给我妈洗洗脚,踩了那么多脏水,洗一洗。”
王强的眼睛里是幽深的黢黑,没有感情只有胁迫,没有爱意只有使唤。
是麟努力挣扎,双手双脚奋力挥动但是无济于事。
王强死死盯着是麟,越掐越紧。
“洗洗脚怎么了,做点事这么难的么?她是你婆婆,这是你应该的。”
是麟大叫,低头发现自己的肚子逐渐大了起来。
“王强,我怀孕了!你欺负孕妇!”
“怀孕了又没事,洗脚不能洗么?”
王强没有一丝波澜。
车门松动,打开了!王强一把将是麟推到外面地上。
黄黄的土地还带着潮气。是麟怒吼道,“我是孕妇!你不能这样对我!”
每当有苦难时,总会有些人上赶着来发别人的灾难财。
三四个老阿姨围绕着躺在地上的是麟,抱着合同争先恐后碎碎念道,“要保险吗?买保险吗?房屋财产险......”
像是国外路边不断给人洗脑的不良群体集结组织,他们一声声念叨,只是想自己的利益罢了,根本无视你的现状。
“买保险吗?买保险吗!”
是麟只有恨意充斥着全身,她张牙舞爪却无济于事。
突然人墙被拨开,有人驱车前来。一个烫着卷发的带着帽子的人挤了进来,她带着光靠近,周围的人自觉避开一段距离,她轻轻开口,声音自信又清脆,她眼里含着笑,整个人夺目又耀眼。
她问,“要买保险吗?人身保险?”
是麟顺着声音抬头望去,是吴美兰!
吴美兰抱着资料,继续轻柔问道,“买保险吗?”
是麟定定看着,是年轻的吴美兰,是当年找不到工作做过一段时间保险工作的吴美兰,她重操旧业来救是麟了!她微微笑着,年轻时候的吴美兰可真漂亮啊,是麟都看得入神了。
是麟不再怒吼,她逐渐平复下来,她怔怔地盯着年轻的吴美兰,她的下巴颤抖着,她的眼睛开始模糊了,她瞥了一眼隐藏在人群后的爸爸,想不明白妈妈是怎么做到的能在家里如此雷厉风行有主权?
脑海里回响了千万遍的声音再也拦不住,白色的光亮和吴美兰微笑的脸占据了全部视线,宛如救世主一般在拯救她。
是麟再也无法抑制,委屈和泪水瞬间一同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