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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晚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路,下动车时脑子总算清醒了。
“好冷啊。”他看着窗外,茫茫白雪覆盖田地,屋顶上也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公交车暖气开得不是很足,还时不时停下开个门,寒风呼啸着往里灌,坐在门边的时晚隔段时间就要被冻一下。
不过,比起看雪,受点冷也不算什么。
时晚手臂交叠着搭在窗沿上,脑袋靠着窗玻璃,直愣愣地盯着雪花飘落的景色。
直到车又拐了次弯开进高楼林立的街道,时晚才转过身坐直,揉揉发僵的胳膊。
他晃了晃腿,愉悦地跟宋朝珩分享自己的好心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
南城的冬天总是冷得干巴巴的,很少下雪,少有的几次都只是意思性地混在雨里落下。
家里那片更是奇怪。
从小到大,雪是一片没见着,倒是被冰雹砸过好几次脑袋。
宋朝珩瞥了眼他被冻得发红的手,神色莫名:“其实小时候有过一次。”
时晚困惑地眨了眨眼睛,顺着他的话回忆一番,总算从记忆旮旯里揪出这么一段。
那时候他还看不见,某天早上一觉睡醒听见宋朝珩在楼下喊他打雪仗。他急匆匆地想往楼下跑,结果被妈妈一把扯住睡衣帽子,一层一层包成个大团子。
宋朝珩看他穿着白色羽绒服艰难挪动的样子,感觉像颗大雪球朝他滚来。
当面嘲笑完大雪球后,他手把手教池晚捏雪球,甚至为了双方公平、友好的游戏体验主动闭上眼睛应战。
不过他适应好久才勉强把路走顺,听声辨位完全不是池晚对手,被憋着气的池晚迎面砸了好几次。
直到被两颗雪球同时砸到,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他睁开眼,就瞧见池觅笑眯眯地站在池晚身后,手上拿着个搓得又大又圆的雪球。
后来雪仗就变成他和池觅的混战,池晚搬来自己的小椅子,坐在旁边瞎拱火。
说起这事,时晚想起自己作为围观路人被无辜波及的惨痛经历。
大概是他隔几秒就往外蹦的“谁被打了”的关心让两人很感动,战况持续升级。窜来窜去的球越滚越大,并且开始往四面八方飞。
池晚脚挨不着地,被侧面袭来的大力雪球砸到,失去平衡后连人带椅倒向一边,整个人趴进雪里。
小池晚没心没肺,吃了一口雪只会呸呸呸完再咯咯乱笑,额头被凳脚划破都是在别人的惊呼中发现的。
大时晚……时晚记仇,旧账翻开摊到面前,他的脑子里就只剩怎么打回去了。
宋朝珩似是猜出他在想什么,轻咳了声,辩解道:“虽然过去很久,但我记得是池觅砸到你的。”
一本正经的样子看着就是在胡说八道。
时晚敷衍地糊弄过去,暗戳戳把他和池觅都记在小本本上。
公交到站时雪恰好停了。
时晚失望地拖着行李箱,心想:也不知道雪化前能不能有时间打个雪仗。
他惆怅的时候导演组也在头疼。
通华镇是个小镇,热闹繁华都在一条街上。临近过年,路上车跟车、人挤人,下车后压根摆不开直播的设备。
官博底下、直播间留言都有粉丝在催,怕是再晚几分钟就得猜他们是不是出意外了。
可一时半会也没招。
镇上唯一的小酒店歇了业,一行人只能漫无目的地往偏处走。
刚拐出人多的街道,导演组就火急火燎地开了机。
路边有片闲置的空地,正好方便嘉宾们围在一起开会。
“这点钱能干嘛啊。”姜柠捏着仅剩的265元,神色萎靡。
时晚坐在行李箱上,仗着只开了一个摄像机拍不到他,不安分地在镜头外晃来晃去。
两百块钱都不一定够他们吃顿饭,住宿就更别谈了。
但是附近好像有个什么村的村委会,要是能谈妥,有偿借助几天,应该能搞到闲置的屋子休息。
陆亦亦注意到地图上的标志,试探性提了一句,其他人就绕着如何交涉继续讨论。
“可以把直播利用上啊。”乔西微目光落在田地里的作物上,认不出是什么,但给她很大提示,“咱们可以帮着推广农产品。”
通华镇现阶段外销主要靠请主播扩大流量,可大IP的合作费用、合作门槛都比较高。
时晚似懂非懂,霍氏的业务经过他手的除了这次“私事”几乎没有直播相关,他对带货的印象仍停在两个月前买到的无骨鸡爪。
相关话题的讨论他掺和不进去,就和池暮洄在一边抓雪玩。两人也不嫌冻手,从地上捧起一抔雪,静静等它在掌心化成水。
雪第二次从掌心流尽时,另一边的讨论终于有了结果。
时晚不关心谁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