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好在霍婶一语打破,“好了好了,我们走得慢,就让季夫子和小孟先走,莫打搅了小两口甜蜜着呢。”
“哎哟,这衣裳还是一样的,真好看,想当年我和大柱成亲那日穿的喜服,上面也都绣了鸳鸯......”王婶乐呵道,又开始回忆起来曾经往事。
大柱是王叔的小名,婶姨闲聊时,有时不自觉地就唤了出来,众人也都习惯了。
每个人的身世都不同,赵婶正值风华岁月就成了寡妇,听闻李婶将孩子爹的时候,深藏在心里的那根刺或许会轻轻扎她一下。
而村中大多是保办婚姻,像王婶这自由恋爱,还办了场不小的宴席,当她讲起此事时,其他人又会怎么想。
这些事都无法避免,季怀安曾好奇过雨花村的和谐平静美好,究竟是如何维持的,哪怕暴风雨突然来临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季怀安求学工作的时间里,见过因钱财,亲人便反目成仇,因嫉妒,乡亲就相互诋毁,这样的事情太多了,他不想去追溯原因,因为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雨花村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同乡亲们告别后,季怀安这将十指相扣的手抽了出来,将手藏匿于袖口间,重新挽上了孟珏的胳膊,青年手提着那张明晃的圆灯,朝人声沸腾处走去。
孟珏不时侧头窃窃私语着,季怀安浅笑着给予他回应。
集市喧哗,到处流转着五彩花灯,灯火葳蕤照得每个人笑容满面。
季怀安不急着去找孩子们,而是先和孟珏到处瞎转悠了会,县上的书院自然也为此准备了许久。
季怀安不喜热闹,难得一天也挤藏进人群中,和孟珏轻声讨论着花灯下悬挂着的字谜,周围沸反盈天,此刻,他们的世界却只听到彼此的声音,喜笑逐颜。
久违的声音乍然响起,“季夫子,孟先生。”少年一身白色学子服站在木桩后,朝他们轻挥着手,又张口说道:“好久不见。”
话语还没来得及穿过人潮,季怀安就已经牵着孟珏来到了少年身边,动了动说道:“何福,近来可好?怎么连过年都没有回家。”
季怀安同以前摸着少年的头来勉励,半年不见,何福仿佛又长高了不少,少年身姿如青松般笔直,一举一动皆是板正规矩。
他笑着说道:“季夫子,孟先生没有同你说我阿爹已经在县里置办了房,以后就不回去了,夫子要去家中坐坐吗?阿娘瞧见你,定会非常高兴的。”
谈吐间却少了分书生常有的文邹邹。
孟珏何尝不是没有告诉他,只是事儿太多太忙,记不了那么多,季怀安也坦然承认是自己忘却了,见何福能从灯会上抽身,问道:“王亿元在书坊门口摆了花灯,你去瞧过了吗?”
谈到王亿元,何福豁然大笑,仿佛想到了自己离开时的模样,分明是他要离开,哭得最欢的却是他的同桌,“走,现在去看看,不知道他瞧见我会不会哭脸。”
季怀安说道:“他应是不会的,你走了之后,何俊良就成了他同桌,两人经常勾肩搭背瞒着我做些小动作。”
“嘿嘿,等见到他们再聊这个,话说季夫子和孟先生最近过得可好?”何福眼眸低垂,抿唇笑着,方才他就同孟哥打过招呼了。
季夫子和孟先生身着鹅黄衣裳,倒真像刚新婚完出来逛灯会的佳偶,他从季夫子身边绕到孟珏身侧,问道:“孟哥,你和季夫子成婚多少年了?”
孟珏没有回答,说道:“等下次摆酒宴了,定会喊上你的,对吧,怀安?”
倒是季怀安还真的仔细回忆起来,“我们成婚约莫快两年多了,孟珏?”
何福又问了些问题,季怀安一一回答了他的好奇心,少年对他们之间充满了兴趣,无意问道:“那夫子和孟哥是怎么认识的?听书上说初次邂逅总会很美好的。”
季怀安却卡壳了,心虚地望了眼孟珏,青年似半开玩笑的神情,笑着坦然承认道:“我是被怀安绑来成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