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是眼花看差了。”
“英光哥又考了啊,他这回中了不。”
季怀安站在老远,一字不差地听了进去,料想孟珏也是。
听闻这些人称“死断袖”,他内心没什么想法,心中有数便可,他好奇地瞥了孟珏一眼,青年的脸色铁青到了极致。
孟珏回到屋中未正眼瞧过自己,直勾勾地朝着角落走去,趁着天色有光,伏在木桌上捣鼓着纸稿。
季怀安卸下行囊,一时间不知该做些什么,只盯着青年的背影出了神,一个半月前,他还是十里村的支教老师,班上的孩子二十个不到,大多都会羞涩地唤他声“老师”。
肩上乍然一疼,季怀安回过神来,孟珏面色愠怒,一手撑在自己身上,一手紧攥着和离书。
季怀安面露惊慌,吃力地将肩膀从青年的掌心挪开了一半,以往听闻读书人太在意闲言碎语,起初他不以为意,如今见到孟珏锋利目光,想必和离欲望达到了顶峰。
“孟...孟珏,”季怀安强装冷静地说道:“现已酉正,衙门散值。若要和离,也得等明日了。”
半掌气力没有松懈一分,他忍不住吃痛。
季怀安紧咬牙关,古代杀人犯法,孟珏哪怕再恨他,也不可能在此刻送他归西。
青年倏然松开了他朝木桌走去,和离书发皱。季怀安松了口气,待心神平定后,想到若明日孟珏真领着自己去和离,眼眸一动,现在还不是时候,还得等等。
清辉洒进窗内,他走进木桌旁,没有回避孟珏的目光,起唇说道:“明日和离,不能借你手稿了,你能同我讲讲这是什么意思吗?”
季怀安用手指点了点纸稿,这是孟珏画了圈,并未标注释的地方,想来也是他不解之处。
孟珏蹙眉思索着,不知季怀安又在搞什么名堂,耳边响起温声,他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话毕,他均匀绵长地呼出了口气,关于孟珏不解之处的底稿在脑子里早打了数十百来遍,孟珏闻言盯着他片刻,眼神浮现复杂情绪。
季怀安没看他,指尖挪移到又是一处孟珏不懂的地方,柔和的声音再度响起。
月凉如水,似轻薄蝉翼将破碎的身子骨兜着,油灯照映季怀安因病弱苍白的脸上,嘴唇翁动,解惑之后,孟珏沉浸在话语间,他试探道:“明日你还要农作,那还去衙门吗?”
孟珏瞥了他一眼,脱下外衫做枕躺在稻草上,背对着他闷声道了声:“还有七日。”
七日后,县试放榜。
季怀安轻叹了口气也躺在了稻草边上,睡入梦乡。
不知是县试结束,压在心中的一块巨石落了地,还是夜里晴朗,气温回暖,今夜他睡得很是舒畅。
醒来时,金辉照映半边天许是近中午了,季怀安伸了个懒腰,将发间的几根杂草秸秆剔除,环视了一圈不见孟珏的影子。
见窗外嫩蕊叶绿,季怀安推开门,清新空气沁人肺腑。简单的洗漱过后,他绕着自家屋子慢跑了几圈,待身体微微发热,仍觉不过瘾,索性朝着山田间跑去。
这具身子太虚弱,除天生病弱外,还和原身平日里不良嗜好有很大的关系。
乡村阡陌交通,经人常踩过的土地坚硬平坦,跑起来不颠簸。
三五小孩团在路间玩耍,季怀安本想从旁小道绕去,不料还未走近,就听见一声童言无忌,“死断袖!”
一群小孩此起彼伏地喊道:“死断袖!死断袖!”
他仿佛在其间听到了声,“兔儿爷!”
季怀安见戏谑的张张小脸,这群孩子估摸着最大的有十来岁,最小的也有六七岁都没有去上学,想必是从大人口中才能习得这些词,不禁屏息拧眉。
突地,一小石块朝自己飞了过来,季怀安眉头紧锁迅速侧过身躲了过去,下一秒,好几块石子砸来,他只能用手臂掩着身子,往后退去,仍幸免不了几块狠狠地砸在了身上。
虽说他没必要同一群乳臭未干的毛孩计较,这群小孩实在是太乖张了!
他脚尖倏然踢起旁的石块,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为首小孩的跟前,让他吓着往后退了半步,又顾于面子强撑在原地。
正巧遇见干完农活的人往这边赶来,娃娃们见势不妙纷纷掉转头跑开,留季怀安一人愣在原地,他在那群人中看见了孟珏。
季怀安拍了拍衣袖上落着的石子灰,见一身狼狈模样都被人收入眼底,勉强地笑了笑:“已到正午了,走吧,回家吃饭。”
孟珏瞥了他一眼,无言侧身,季怀安马上会意,疾步越过走在了他前头,身后青年肩上扛着一把锄头慢悠悠地跟着。
青山当户,矮墙浅屋。
此次风波过后,季怀安鲜少出自家院子,顶多在周围转悠,孟珏赶着春耕,帮人家开垦插秧来维持生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回来季怀安已睡熟,两人交谈甚少。
县试放榜,两人匆匆赶到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