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挽着红线,持着权杖慢悠悠走到殿中:“启禀天帝,小神上年共计撮合新人四万七千六百八十三对,和离九百五十一对。”
天帝评价道:“尚可。”
太白金星拉长腔调:“下一位——”
财神大摇大摆在殿中站定,声如洪钟:“本官共得八千九百万两金,散六万三千二百两金。”
天帝对他的傲慢仍旧笑脸相对:“爱卿甚好,甚好。赏。”
财神对他的赏赐并不在意,径直回了原位。
相比起财神的无礼,同样香火鼎盛,很受欢迎的寿神就显得很有礼貌。
寿神大大的脑袋上顶着一颗寿桃,耳朵垂直肩膀,官服朴素,在这花花绿绿的凌霄殿上显得很是格格不入。
寿神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禀天帝,小神在人间共赐寿四十五万四千二百五十五人,错赐一千五百四十六人。”
说完,不禁以袖掩面,适时地发出一声叹息:“唉——”
天帝忙道:“爱卿年岁已高,难免出现错漏,不必忧心。太白金星,待述职完毕,将朕珍藏的蟠桃送至寿星殿。”
太白金星应道:“是,天帝。”
寿神又咳嗽几声,挪动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队伍。财神脸上尽是不屑,轻哼一声不去看他。寿神也同样将头扭向另一边,很明显,两人互相看不顺眼。
禄神看着前头还有两人,将流丹喊醒:“吉神,醒醒,快到我们了。”
流丹身体猛地前倾,额头直直地撞到了前方的灶神背上。
灶神扭过身用手敲他额头:“你这皮孩儿,天帝眼皮子底下也能睡着。”
流丹不好意思的笑笑:“灶神爷爷,该你了,你快去。”
灶神与福神述职述得中规中矩,让人挑不出来错误也到不了嘉奖的程度。
终于,轮到了流丹。
流丹心中紧张,他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神仙面前讲话,该怎么说自己什么也没干呢。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多么希望这几丈路变成千丈万丈路,那该多好,能让他好好想想该说些什么。
流丹看向天帝,天帝同样也在直视他,一股威压压得他呼吸不畅。
这天帝还真的不喜欢他,顶着压力,流丹开口:“我入职不到一月,处理祈愿零件。”
凌霄殿寂静无声,有看好戏的,也有事不关己、漠不关心的。
僵持许久,天帝才道:“还需勤勉。”
身上的威压骤松,流丹行礼,道:“是。”
禄神看着流丹额间的汗珠,关心道:“没事吧?”
流丹擦掉汗珠,笑道:“没事。”
“那就好,我先去了。”禄神走上前去,“禀天帝,小神助一万四千九百五十三人取得功名。”
天帝眼睛微眯:“可有错漏?”
禄神道:“无一人差错。”
“胡言乱语!”天帝怒而拍桌,“人间百姓无数,岂是你一人可控。”
“……”
禄神道:“天帝一查四值功曹所掌功劳簿便知。”
说着,一位瘦小的,站在天帝身旁毫不起眼的人翻起了功劳簿。
天帝道:“值日功曹,如何?”
值日功曹低眉顺眼道:“回天帝,禄神未能如实相述。有一书生得了禄神文运,却在半路被一妖精迷了心智,误了时辰,未能取得功名。”
“禄爱卿还有何话可说?”天帝冷声道。
流丹气血翻涌,这天帝分明是故意刁难,先前几位他都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佯装不见,怎么到了禄神这里没错也要挑个错处。
禄神自知多说无益:“小神无话可说。”
天帝道:“既如此,念你平日勤勉有加,便免除刑罚,罚俸三月。”
禄神深深一拜:“谢天帝。”
流丹拉着回到队伍的禄神,怒道:“他这分明是黑白不分。”
禄神虽有怨,但此时却发作不得:“放心,这些俸禄帝君自会补与我。”
流丹冷静下来,也明白过来。这天帝是见他同朱华关系亲密,不好拿他下手,只得看向与朱华交好的文昌帝君。但文昌帝君岂非他能得罪,倒教禄神受了无妄之灾。
归根到底,是他流丹欠了禄神一个人情。
流丹在心中盘算着要怎么补偿禄神,不知不觉间,轮到了瘟神汇报。流丹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跟禄神不熟,不知道禄神需要点什么。
只好将注意力转移到瘟神身上。
瘟神所过之处,众人皆退避三舍,生怕自己沾染到半点霉运。他语气平和道:“禀天帝,小神共布大瘟七百六十四场,小疫四千六百二十一场,消灾祈福三万五千二百九十八场。”
天帝道:“尚可。”
在瘟神之后,是向流丹讨要吉运的扫把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