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 / 2)

三年前的秋天,

这年穆历成刚升上大四,淮大法律系的排课并不多,为了早日还清助学贷款,除去律所实习外,他还找了一份在咖啡店当晨间送餐员的工作。

每天的时间都被两份工作挤压地满满当当,他没有留给自己丝毫喘息的余地。

可即使是如此拼命,穆历成的生活依然过的很拮据,为了省钱,他时常只会买最便宜的盒饭,可偏偏又在这个时候,母亲又出了事。

穆历成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身无分文的他摘下了眼镜,揉了揉疲惫酸涩的双眼。

此刻满街的炫目的霓虹灯糊成一片,幻化成一个个细小的光斑浮在空中,这样的场景和刚才医院里的刺目的白光相比,让他觉得自己恍若身在两个世界。

一个为现实,一个似梦幻。

但很快,不等他喘口气,口袋中的电话接二连三的响起。

“喂,陈律?”

“是广分新区的那个案子吗?”

“嗯,好的,我现在就来。”

穆历成收起电话,戴上了眼睛,拦下了一辆的士直奔公司而去。

在拿到了案子资料之后,他又马不停蹄地把东西整理好,按照陈律发过来的地址送了过去。

陈律发来的地址在淮市的市中心,一到晚上堵车就极为严重,等他赶到地方下了车后,才发现这里是个俱乐部。

他知道这个俱乐部,在淮市很有名,老板是他们律所的大客户。

意料之中的,等待他的是个酒局。

时隔多年,穆历成已经记不清到底那年的酒局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办,也记不得这个酒局上他到底是被灌了多少酒。

他只记得正是在这一天,最最最狼狈的自己遇见了一个足以温暖他一生的人,

一个,多年之后他用尽了所有方法都寻不到的人。

那时的他还没有钱做近视矫正手术,仍戴着像啤酒瓶底一样厚实的眼镜,他在酒局上喝的烂醉,等散场的时候,才发现眼前尽是模糊一片,他的眼镜已经找不到了。

没了眼镜的他就宛如一个瞎子,根本看不见东西,

那晚,穆历成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独自一人在空了的包间里照着他的眼睛。

因着看不大清的缘故,他只能沿着地毯上一点点地摸索着。

经过了一夜荒唐的地毯散发着一股可疑的味道,他先是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碎掉了的酒瓶划破了手,之后又被黏糊糊地果皮黏了一手的汁液。

找了很久,终于在他包间中央卡座沙发下摸到了,但眼镜已经碎的四分五裂,完全没有办法使用。

穆历成握着碎掉的镜片,跌跌撞撞摸索着墙壁从俱乐部大门走出来,

远远地,他瞧见了天上橙黄一片,

虽然看不到,但他知道,那是没有被污染过的,刚刚升起的晨曦。

淮市秋日的清晨很冷,周围一片萧索,他只穿了一身单薄的西装。

他没有回时遂的房子,而是靠在花坛的旁边,静静地吹着风等着酒劲过去。

许是酒有些烈,,穆历成头晕的厉害,他扶着旁边的花坛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胃里面却一阵翻江倒海。

他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脚下却一软,身子失去了重心就要向后倒去,却不想缺被人稳稳扶住。

那人身上独特的香味窜入他鼻间,穆历成分辨不出来这是什么味道,可就是觉得这味道好闻的紧,

甚至比他从前闻过的所有味道都要好闻。

“你没事吧?”来人附在他耳边轻轻说。

来人的声线圆润,是少见的少年音,无端地让穆历成回忆起了老家屋外门廊上挂的一串铜铃,

被雨滴敲打过的铜铃,风一吹,就变得清脆好听。

穆历成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对方,可下一秒干呕的感觉再次涌上来,他一把推开了这人,双手撑在了花坛边缘。

他喝的实在是太多,本来就模糊不堪的眼前阵阵发黑,身子软的根本站不起来。

他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感觉那股香味再次贴了上来,那人再一次地从后面撑起了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

***

等穆历成醒来的时候,他好像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耳边有低频空调运作的沙沙声,盖在身上的被子柔软的不可思议。

穆历成忍着头痛撑起发软的身子,手却不小心碰到了什么。

凉丝丝的。

东西就放在他的枕头边,他顺势拿在手里摸了摸,竟然是一副眼镜。

眼镜是完好的,不是他被踩碎的那一只,穆历成犹豫半晌还是拿过来戴上,

周围的一切霎时变得清晰看见。

身下是king size的大床,房间内铺着厚厚的地毯,床前摆着一只繁复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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