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室,估计道11:50大家才敢挪动屁股呢。
苏晴鹤模模糊糊认得眼前人,不自觉地露出了怯态:“我脸疼。”她有鼻窦炎,发烧的时候脸疼得厉害。
韩曜扶了一下她的手,感觉彻骨冰凉,抬手再摸她额头,果不其然,滚烫滚烫的。
“走吧。”韩曜当下就抓着苏晴鹤的胳膊下了楼,引着她走了西门。苏晴鹤站在门口回神之际,韩曜已经把车开过来了,粗暴地把人一把塞进了后座。
这就像她以前在砚城上班的时候,加班出差被着急的司机赶上后座一样,迷糊中,苏晴鹤只觉得昨天受的委屈突然上头:“呜呜……”
苏晴鹤难受得一下子哭了出来。
韩曜叹了口气,赶紧发动了车子。
“涛哥——”苏晴鹤边哭边喊了两声,没有应答也就睡了过去,蜷缩在后座一堆快递盒子上。
等红绿灯的时候韩曜从后视镜瞥了一眼,更是叹气连连。
苏晴鹤生病的模样实在是丑得人眼睛疼。
韩曜没有选择送去医院,医院那边的点滴室只能坐着,除非那些病重的老人和外伤患,根本没有床位可以躺着休息。因此韩曜直接载着苏晴鹤去了他家小区锦绣佳苑附近的社区诊所打针。
“十、九、八……”从护士拿着调好的药水瓶向苏晴鹤的床位走过来开始,韩曜就在心里数秒。
“哇——”韩曜本是坐在椅子上的,此时却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差点忍不住双手抱头,以此躲避诊所里四面八方的目光。
丢人呐!
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连五秒都没有撑到,苏晴鹤就开始哭了,而且比一年前哭得更大声。
怎么苏晴鹤出去一年回来之后,这麻烦还升级了呢?
“呜呜呜,韩曜我不打针了我不要打了咱们走吧我不打针啊呜啊呜啊——”苏晴鹤就像幼儿园小朋友一样,连标点停顿都没有,张开嘴嚎得毫无形象,实在是丑极了。
“好了好了,咱不看哈。”韩曜眉眼间一片无奈,熟练地走到床头位置站好,把苏晴鹤的脑袋按到自己肚子上,“不看就不疼了啊,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护士眼中露出笑意,竟然越过他们,向更里面一个床位走去。
“……”
所以说,这个护士,其实是认出他两个来了吧?
即使一年没来,这个诊所的人,仍旧记得他们是吗?
苏晴鹤是不是该感到荣幸才是?
韩曜苦着脸,一手按着苏晴鹤的头,一手安抚着她的后背,颇有些生无可恋:“别哭别哭,还没到你呢,是给邻床的另一个小宝宝打针啊。”
苏晴鹤哭声骤停,打了一个哭嗝,扭头向邻床看去。
韩曜简直要哭笑不得。虽然他也很理解,苏晴鹤因为早产小时候体质不好,经常打针,从小打头、打脚、打屁股的,各种针打怕了,现在一看到打针就哭。但是,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苏晴鹤偏偏就喜欢看别人打针,而且看到别的小朋友打针,她反而会忘记哭。
果然诊所的护士们还记得她,深谙其道,趁着她看别人打针的功夫,另一个护士拿着扎好针的药水瓶和止血带走过来,拿起苏晴鹤的手腕就开始消毒拍打。
苏晴鹤的血管不好找,握拳又使不上力气,连扎几针都是一片淤青。
“哇——”感觉到了疼痛,苏晴鹤又开始嚎啕大哭,惹得那个打针的护士满头大汗。
“对不住啊对不住。”韩曜小声跟护士道歉,然后拼命安慰苏晴鹤,“别哭别哭,等会我给你买蛋糕好不好?下一针就好,马上就好,别哭了,你再抽抽鼓针了怎么办!”
护士瞄准新的血管,手疾眼快扎进去。
“嗷——”苏晴鹤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就好像在承受古代十大酷刑。
韩曜也配合护士牢牢地抓着苏晴鹤的手腕,不好意思地对护士说:“有人天生体质特殊,神经很敏感,受不得疼哈哈。”
护士也是一本正经点头:“当然,我打针这么多年了经常见到呢。”经常见到你们两个来呢。
苏晴鹤整张脸都埋在韩曜的肚子上,泪水和口水很快浸湿了韩曜薄薄的夏衫。韩曜的额头上渐渐冒出豆大的汗珠,却没有空余的手可以擦一下,甚至背后都出了好多汗,就像打了一场硬仗一般。
如果不是看在她发烧生病,甚至也不是很清醒的份上,我才不要管她!!!——韩曜在心底第108次发誓。
听说苏晴鹤小时候瘦得可怜,两周岁了还不如人家一周岁的长得大,在医院的家属院里奶兄弟就认了好几个,都两岁多了还要天天去人家蹭奶喝。而且苏晴鹤的妈妈怕她养不活,一直到她六岁都全职在家带她。
所以,这么可怜的娃,他多照顾一些,哪怕丢几回脸,应该也不算什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