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错判(1 / 3)

那个晚上帐篷里的烛灯长亮不熄,三人围着烛火目光炯然,内心坚定,为着洲岷的封印、为着姜晚的活路、为着秘不可窥探的未来探讨到天明。

虽然意见不完全统一,但好歹有姜淮拦在鬼帝和池子时中间斡旋,总算是暂时确定下了行动方针。

姜淮负责结界的修补监督工作,鬼帝坐镇地府紧盯天界动向,而池子时则需要立刻起身入无烬渊想法子将法力的封印去除,在天帝联手其他族群之前赶回来保护姜晚。

殷切希望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没一点把握,什么也不能向他们保证,只能沉默着点了脑袋。

他身上的封印与姜晚的不同,不是外人强加的,而是心魔束己。他甚至不知道那心魔是什么时候出现,或许是在大战之后,又或许是在无烬渊细数罪孽过往的时候。

可现下追溯源头已经不重要了,仲奉寻过无数法子,最后也只能承认解开心魔唯一的法子就是直面它,战胜它……

想起那一段段过往,心就像压了块巨石,无法喘息,有声音在脑海里诱着他入魔,诱着他背弃仙门,诱着他向天帝讨债。

他是个罪人,虽受恩于仙门,却有愧于仙门。或许洲岷的灭亡与诞生也有他的一份过错,世间的诸多动荡、物种的消亡、族群的没落都与他脱不了干系,他实在无法原谅那个手持长戟的自己,那个铸造了诸多生死离别悲剧的自己。

他或许就该在无烬渊底悔过一生,直到沾满鲜血的灵魂被那些怨念分食殆尽……

荒芜的地表被初生的太阳照亮,暖光撒在伤口上如一道希望的光驱散人们心中郁结难解迷路上的黑暗。

鬼差们趁着露气最足的时候在废墟上四处奔走着,收集齐遗漏下的残魂鬼息,在阳气到达顶峰以前回到阴司复命。

池子时的目光不自主跟随着姜晚的背影,她今天难得好心情的穿了条淡色长裙,长发自然垂落到腰肢,现在却不耐烦地踢着小石子跟在白芋后头,绷着张脸,眼底泛着青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搅扰了她的好梦。

姜晚越走越气,捏紧了拳头,对着空气狠狠捶了一拳。气波往前冲,撞上白芋的后背,把它吓了一大跳,差点跌到石头堆里头去。

池子时唇角不自觉扬起。

秋风淌过巷子,吹乱了路边的花草,他才惊觉自己下意识里做出了怎样的神情。

他小声嘀咕她大小姐脾气,不知道白芋今天要遭什么罪受,又嗤笑自己为此动心,仔细追忆也想不起来他是什么时候掉进她的陷阱里的,不知不觉心头的空隙里填满了她的一举一动。

“姜晚。”

他隔着废墟楼小声地叫出她的名字。

他没有把握全须全尾地从无烬渊回来,如果他在无烬渊里堕魔,这或许是最后一次喊她的名字了。

姜晚脚尖错开了石头踢了个空,有些呆愣地回头看地上的石块。

白芋好奇地回头问:“殿下怎么了?”

姜晚迟缓地摇头:“刚才好像有人叫我。”

这怀疑说出来她自己都觉着可笑。人间有几人得知她的名字呢,世上又有几人敢直呼她名讳,就算是那群仙族老头私底下议论起她也只敢用地府三殿下代指。

她看着空无一人的背后泄了劲,大概是没休息好,都累出幻听了。

她就说,该有休息日存在的,她是人又不是鬼,要是哪日累坏了变成了鬼不就正中鬼帝下怀了吗。

不行不行,得抓紧些把城东的事情处理了好放假。

白芋四处张望,它们走的这条路偏僻鬼影子都没见到一个,更别提人了。

“或许是鬼帝在心里喊您呢。昨个没吵架吧,前些日子他都累倒了,殿下看在他还是伤患的份上就别同他置气了,他也是为殿下好。”

“带你的路。”

白芋被冷冰冰的话呛回来,立马噤声屏息夹着脑袋直直往前走,憋着话走了两三米远长长吐出口气,又跟大坝泄洪一样叽喳个没完。

姜晚忍无可忍,一道禁言咒封了它的嘴,快步往前面的帐篷里头去。

帐篷里已经聚齐了不少人,半瞎子和陪着王小小数蚂蚁的莫尧,王小小的父母,还有正和俞望泞相聊甚欢的生脸,大概就是莫尧留言里提到的俞志明和周开成的共友,也是王小小的心理医生。

姜晚收回巡视的目光,绕过人群在主位上落座,下面几个人都收了神停下来看她。

莫尧兴冲冲朝她招手:“早啊姐姐~”

王小小蹲在角落,整个身子都缩在半瞎子身后,好奇地探出半个脑袋打量对面双手交握的夫妇,被视线扫到的时候瞪大了眸子,抱住脑袋吓得躲起来。

“大人没休息好吗?”半瞎子想给姜晚送杯热水,哪知道他迈出一只脚裤腿就被重重向后拉扯,那鬼手力大,扯得他动弹不得。

莫尧快速接过半瞎子手中的水杯送到姜晚手边,退回来安抚王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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