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国公之女尤静娴为清河王正妃,定于来年二月二迎娶。
乾元十九年四月间,清河王成亲两月,携王妃尤氏进宫给太后请安,亦是赴宫中的赏花宴。
席间,太后便指着甄嬛向玄凌笑眯眯地赞道:“怨不得皇上格外看重柔莞夫人。若非她向哀家提起,只怕清儿到现在还是孤身一人呢!从前总觉得她年轻,不经事,如今看来却是个妥当有心的。”
玄凌乐得太后夸她,亦开玩笑般看着玄清道:“母后说的极是!老六,柔莞夫人可算是你的大媒呢,这杯谢媒酒你是推辞不了的。”
“从前六王只说要找个两情相悦的绝世佳人,不肯娶妻。如今看来男儿有贤妻是最要紧的,娶了王妃,心境也就大为不同了。”皇后笑着打趣,“皇上您瞧,这一对郎才女貌,真真是佳偶天成。”
“皇后说的很是!”玄凌赞许地看了一眼皇后,转过头催促玄清:“还不快敬媒人一杯酒?”
三人一番殷殷笑语,说得六王妃尤氏面色绯红,垂首不言。玄清亦露出尴尬之色,他似乎笑了一笑,可那笑容却是虚无缥缈的。闻得玄凌催促,他缓缓举起酒杯,望向甄嬛之时,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隐痛,迅速消失不见。
“臣弟今日才知,原来皇兄恩旨是夫人谏言之故。”他的音色平润而宁和,含着并不热烈的感激,仿佛是有些尴尬,“臣弟……理应敬夫人一杯,谢夫人玉成。”
此时众人都只以为他同六王妃一样,都是不好意思的缘故,并不觉得他的语气有什么奇怪之处。然而甄嬛却隐隐地觉察到不妥,从她眼中看去,玄清的表情就好像是自己怎么对不住他了似的。
她与玄清算不得熟识,但这几年也总会在宫宴时见面。玄清虽曾对她有过回护之举,但隔着人伦礼法,他们也不曾有过逾越之行,总不至于因此就对她情根深种了吧?
那一瞬间甄嬛甚至开始检讨自己,是否在过去有什么瞬间能惊艳了玄清。可末了又不禁腹诽:襄王有心神女无梦,玄清是不是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关她什么事?他想自寻死路就去死呗,只要别碍着她的路就是。
如此,她也就心安理得地受了这杯酒,心中默念着老娘不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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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她入宫已有七年了,七年间人事更迭如流岚疾走,白驹过隙。
宫外的甄珩夫妇终于有了小女儿,取名宁乐。玉姚生了双胞胎儿子洛珈、洛珺,在洛家生活得平安如意,事事顺心。温实初也在甄嬛一次声泪俱下的恳求后娶了一个性情和顺的甄家旁支的堂妹为妻,即将有自己的孩子出生。
五月,甄嬛再次有孕,羡煞众妃。
她早已是夫人之尊,循例晋封自然是在正一品四妃之列,但有太后和皇后在那里,玄凌也不能直接将她封为贵妃,遂退而求其次先封了淑妃,只等生下皇子就可名正言顺为贵妃——至于那些羡慕嫉妒恨的嫔妃?不好意思,谁让你没人家能生呢?
对此,已晋为容华的胡蕴蓉也只有干看着的份儿了,毕竟她唯一的孩子和睦帝姬此刻还没有托生呢。
此次有孕五个月,甄嬛就向温实初确认了腹中是那对龙凤胎。顾及温实初之妻也即将临盆,便由卫临照料她的龙胎。卫临也还算忠心耿耿,虽多是为富贵名禄,总是看得长远的,且不像温实初那般正直善良,日后有些伤阴鸷的事时总能用得上。
乾元二十年三月初六,甄嬛足月生下一对龙凤呈祥,玄凌为之大赦天下,四月初六,降旨封甄嬛为正一品莞贵妃,赐皇四子名予涣,皇七女名灼灼,并封为蕴欢帝姬。
当外面传来胡容华有孕二月的消息时,甄嬛刚刚苏醒,正伏在玄凌膝上喝燕窝甜汤,小皇子和小帝姬则被乳母抱去喂奶了。玄凌的眉梢眼角皆是笑意,语调都是飞扬的欢快:“嬛嬛,你送给了朕一对龙凤呈祥,予泽生于大年初一已是前所未有,这龙凤呈祥更是罕见了。可见是你给宫中带来了好运,也给蕴蓉带来了好消息!”
甄嬛知道胡蕴蓉这胎只是帝姬,心下一松,整个人都如浸润在暖洋春波中一般轻松愉悦。须臾才想起是在人前,低眉顺目道:“恭喜皇上喜得麟儿,又将添丁。如今胡容华有了喜事,想来不止皇上,太后和皇后也必定欢喜。正巧日前皇后娘娘送了尊翡翠观音来,臣妾既已安然生产,便将它转送胡容华吧。”
玄凌听见“皇后”便有些不悦,片刻方朗朗大笑:“何止是麟儿,帝姬也很好,都是你的功劳。蕴蓉月份还小,不急在这一时。”言罢,竟也把胡蕴蓉的事抛在脑后,只是吩咐下去:“晋胡容华为婕妤。”此外连赏赐都懒得费心,只让李长去办。
甄嬛姽婳一笑,命乳母平娘和钟娘一边一个把孩子抱在面前,玄凌爱也爱不过来似的,抱着这个又看那个,半晌才记起来恩赏未央宫上下银两绸缎等物,为孩子们添福添寿。
合宫宫人忙跪下谢恩,未央宫中个个笑逐颜开,一片欢庆。虽然已不是初生产之时,但玄凌的赏赐总是这样突如其来,而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