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早了，电梯里没别人，她抓紧说：“彧蔚有一些不同于其他孩子的想法，需要更多的关心。我希望他能留在这边久一点，可以吗？”
天降惊喜，这就免了他再搜借口。
他还没来得及答，她为了说服他，接着说：“你放心，炸鸡只是偶尔吃一次，平常就是家常饭菜。还有，我不会再婚，也没有别的打算。房子里的一切，我都仔细检查过，排除了隐患，你不用担心家里有什么风险。”
她这样平静地说出结婚后遗症，他的痛更深，闷闷地回应：“好。”
“我知道我见识少，不该管太多，我不会干涉他的学习，只是希望他在仅有的那点时间里，能正常地休息。请你好好考虑一下。”
他点头，认真回答：“他是很有想法的孩子，我也不该管，以后他的事，让他自己拿主意。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不，”她垂头笑了笑，说，“他为我做了很重要的事，是很重要的人，我很高兴能陪伴他。”
他们在风浪中相依为命，彼此信赖，彼此关爱。他这个丈夫，这个舅舅，成了彻底的外人。
活该。
“我提离婚那天，是……”
“啊？”她眨眨眼，说，“那天我给你发了短信，不知道你看没看到。那天是朋友结婚，必须去。你外婆身体很好，体检每一项都合格，她行动自如，我做完其它事才出的门。午饭是她指定的，湖祥斋的外卖，付过钱，单子在棕色手账里。”
“我不是那个意思。那天是彧蔚，是他跟我说，我们这样的状态，最好是离婚。”
她笑了，并且一直保持着笑容，点头说：“那我得好好谢他。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化妆水多少钱？我现在就转给你。”
他用手帕包住鸡骨头，塞进口袋里，弯腰拿出行李箱，蹲下打开它，捧出来很大一个白纸袋，送到她面前。
他压下惭愧，说：“早该买的，总是忘记，现在补上，不用你付钱。”
她刚要拒绝，他抓紧说：“你帮我照顾彧蔚，要算钱吗？”
她摇头，他松了一口气，接着说：“你看，朋友之间不用算那么清楚的，对不对？”
她接了东西，点头说：“那好，谢谢，我先上去了。”
不远处传来了很重的关门声，接着是尖叫。她不由自主地朝着那边走去。他担心，也跟上，怕她反感，特意保留了一点距离。
两个看着像是夫妻模样的人，站在车头前为了某个“她”争吵。她远远地停步看着，十分专注。
吵架的两人情绪越来越激动，女人气极了，用力推了男人一把，转身疾走，正好对上全神贯注看“戏”的于听枫。
于听枫尴尬愣住，那女人铁青着脸要骂。闻南竹适时地喊：“Baby，搞错了，是这边。”
于听枫机械地转身，迎着他走去。
那女人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低声咒骂着“周XX，你全家不得好死”，走了。
闻南竹无奈地叹了一声——看，这才是被欺负的人的正常反应。
吵架女走了，吵架男也恼火，开了锁，驱车离开。
于听枫勉强笑笑，干巴巴地说：“都是邻居，怕有什么事。”
他笑着点头，说：“应该没事。”
她往电梯方向走，小声说了“再见”，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停留在原地，看着她走远，摸出手机，发信息：彧蔚，帮我提一提锤子。
锤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澄清那表的来历。监控视频里，窦雅不止一次地在她面前提起“皇室后裔”Gracia，提起那块该死的表。
等他坐进车里，喂喂喂发过来一张“我跟你说个锤子”表情包。
闻竹：你想休息几天？明天我去学校帮你申请跳级，顺便请假。
喂喂喂发来“两个橙子头握手”的表情包，然后回复：5。
闻南竹借用他的表情包回复“橙交”。
口袋里还留着垃圾，他掏出来，想起司机好像特意配了个收纳箱方便后座丢垃圾，于是探出身体去找盖子。
等等，之前那次，她用的是纸巾。他重新坐好，打开车内灯，展开手帕，仔细查看。托她问价格的福，他在那时留意过手帕的样子，跟这块一模一样。
所以这是他的手帕，她留着他的手帕，是因为它的价值，还是因为他的价值？
他抽了两张纸，取代它包裹垃圾，丢掉，留着脏手帕，重新塞回口袋。
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首要的品质是诚信。答应了就要做到，闻彧蔚吃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声跟小鸡说舅舅的故事。
“我那个傻舅舅，拿他的表换了个锤子，然后嘣嘣嘣……那表他带了好几年，他舍不得花钱，只买了这一块表，结果30万的表，就换了个锤子。”
小鸡以手代锤，把沙发敲得梆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