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3 / 3)

巍,气息都断断续续的,一见到她就泪如雨下的母亲还停留在她脑海里,熟悉中掺了点陌生。

“她状态还不错,还在医院里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我……也就要回去了,”她抬头看他,声音更小了,轻轻地,生怕惊动什么似的:“我明天就要搬东西了,抱歉,今后就不能……”

“没什么好抱歉的,”他搂住她,伸手开了灯,屋里顿时亮堂起来,她从他臂弯里抬头,见他笑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眼眶里却亮晶晶地在闪,嘴上只道:“祝贺你,终于熬出头了。”

那晃动着的晶亮莫非是她的错觉?但有些暗哑的音色又昭示着他已为之哭泣的事实。

她也望着他笑,想显出自己的释然,又怕弄巧成拙,最终埋头,将他抱紧了些,揪住他身后的衣服,紧紧攥握,放不开了。

两双手都已经发酸,却还死死地贴在对方身上,漫长的缠绵,也不愿抽出一刻去分辨,刚刚触碰到的,是鼻尖还是嘴唇,是下巴还是额头,想要回味,却发现上一秒的感觉都匿了迹,便愈发疯狂起来,那跨不过的桥在此刻被踏得粉碎,被摁在脚底狠命地摩擦。

最后,手臂已经彻底麻木,重重地垂了下去,不知道是谁放开了谁。他们长久而呆滞地注视着面前的一摊废墟,停机的大脑根本唤不回已完全沉沦的意志。

最后一晚。

他们诚惶诚恐,五脏六腑都在发痒,心里一阵一阵,一阵比一阵汹涌,气管和食道像在被灼烧,一直燃上了咽喉和口腔。

空气无形、寂寞无声,那空洞的、沉寂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可恶、可恨、可憎。

最后的一根弦也快崩断了。

颜昕晨搬回了自己家。

她搬得并不是很彻底,他家里处处有她存在的的残余。

刚回去的几天,除了去医院看望妈妈,整日都是一个人。她尝试着自己买菜做饭,看过他做了那么多次饭,昕晨自然而然地用起了锅碗瓢盘、油盐酱醋。

做好的饭菜都是一个味道,却变得令人难以下咽。

两个人分别对着空空的座椅发呆,悲伤就和那些生吞下的饭菜一样,难以消化。

豌豆在家里嚎了几天,最后呜呜的没了声,接受了他的身旁再无颜昕晨这个事实。

白日里都在做暑假作业,做到物理时,习惯了抬头就问的她,一遇到不会的就抬起头,张口想要说话。然后立刻为自己的举止感到莫名奇妙,在原处定一下,就闭上嘴,头又默默低下。

白天的落寞就在每一个像这样抬起头的瞬间升腾,像一团团氤氲的水汽一般将她笼罩,头脑里都是雾蒙蒙的,等到夜间,就像冰雹,劈头盖脸地砸下来,落个不停。

然后空虚登至顶峰,思念卷起风暴。

妈妈毕竟是妈妈,雷厉风行的她一点没变,没在医院待满期限就迫不及待赶回了家。

有的事情也不用多说,关于自己这大半年的事情,多得是人和她交流,乐婧、景玥也好,于老师也罢,还可能是肖老师、洪老师、尹老师。家里的、学校里的那些事情,成绩、人际,没过多久她就已了如指掌,当然某些事情排开在外。

有的事情依旧没变,当听妈妈说到:“地生会考考得不错,老师们都在夸你”时,她就知道曾经的日子已经差不多回来了。

颜母很快回到了曾经的岗位上,副护士长,这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慷慨了,在常设4个副护士长的儿科,她真正要做的工作也少——护士们已经适应了只有三个副护士长的安排。

结果她才没几天就提出了转正,没谁说不。

妈妈切切实实地回归至昕晨的世界,让昕晨逐渐摸索回了从前的生活。但她感觉得到,妈妈的记性明显比以往差了许多,还会经常顿在原地,不时听到昕晨喊“妈妈”——昕晨分明没有在喊她。

昕晨梦到过几次那个雪夜,自己在梦里发出撕心裂肺的狂吼:“妈——”,然后猛然惊醒,两行眼泪淌出来,她不知道自己是否仍在梦里,一个太长太长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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