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无比阴沉,狂风股股地流窜,树枝相互拍打,轰的一声雷响,闪电噼里啪啦的击下,劈落了刚挂枝的春花,红的、粉的、白的、黄的,落尽了芳菲,被绿浪洗刷。
同学们纷纷望向窗外,向今年的第一声春雷行注目礼。
课堂融化在了春日潮湿的泥土里,浸泡在潮湿的空气里,思绪夹杂着凌乱的春雨砸落至地面,涌至春日的涓流里,雨滴汇成水柱,偷走了天空的白,留下几片蒙蒙的灰,也掠走了时间,投奔大地。
大课间。
下课铃一响,昕晨立刻起身,十分利落,步子却是缓慢而沉重的,朝教室另一侧雨忆的位置走去。
雨忆见昕晨来找她,立马露出一副笑颜,那笑盈盈的脸让昕晨怀疑,怀疑是否在厕所听错了。
昕晨深吸一口气,语气缓和,语调低沉:“你造的谣?”
她的声音小到她怀疑只有她自己听得到。但雨忆立刻听清了,像翻书一样翻了脸,昕晨不由得生畏。要知道她心里想着,要是雨忆解释哪怕一句,她绝对会原谅她,她就依旧是自己仅剩的,唯一的朋友。
雨忆愣了很久,最后一抬眉,斜睨着昕晨,一字一顿:“是,是我,并且是我怂恿她们孤立你的。”
话音刚落,昕晨一个巴掌正要落下,“啪”的一声被雨忆击下。
“造谣?”雨忆已经是咬牙切齿了:“你真有脸啊?你倒是说说啊?你物理笔记本上的那些解析那些批注是从哪里来的?每天早上一来就比昨天晚上多一道,你好意思说我造谣?你没去找他?你有本事解释啊?”
昕晨越发震惊,雨忆竟然是这样的人,偷翻她的笔记本不说,还以此反过来质问她,不依不饶,咄咄逼人。
盛怒之下,脑海中闪现出一丝灵光,她同样摆出一副不容怀疑的姿态回复她:“我告诉你那些题那些批注是从哪里来的,我妈妈以前在她科室里提拔了一个护士,现在代她做了护士长,她的丈夫,是州一中的物理老师,和我家住一个小区,我现在在他们家借住,每天晚上都有人辅导我的物理,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
雨忆表情突然空当了一下,然后立马就回过神来,嗤笑。
昕晨盯着她,更加怒火中烧,接着说到:“你明明还算是最清楚的,我每天下晚自习都是跟你一起走的,你回寝,我出校,却还以这样的谣言来诽谤我,你要脸吗?你凭什么?”
雨忆冷笑,不再和她纠结事情本身了,直接摊牌:“我真没想到世界上还会有你这么傻的人,单纯得可笑,谁甘心这么久以来一直陪在你身边当绿叶衬着你?我就是想看你崩塌,我要站在离你最近的位置看你落魄、失败、倒地不起,我离你越近,就能更有力地伤害你。”
如她所愿,她做到了,在她得到了昕晨的全部信任后,当她成了昕晨的依赖后,她用这百分百的信赖,加上刚刚的这一段话,给了昕晨重重的一击。
实话说,那天雨忆把昕晨从地上扶起,紧紧抱着她时,她都要感动得落泪了,她都想不通一贯胆小的她是怎么敢直面另外五个人的攻击的,她那样保护着她。
然而现在昕晨知道,这一切都是伪装。
为什么,既然这么讨厌自己,她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了,“更有力地伤害”?
昕晨不可置信地和雨忆对视,她要哭了,紧紧咬着牙关。女生之间明争暗斗的相处模式她不是全然不知,那是她们友情的一部分,但这样的恶意,远远超出了昕晨的想象,抵达了她难以承受的范围。
看到昕晨这幅样子,雨忆说得更起劲了,甚至有几丝得意:“你凭什么?父母宠着、老师护着、同学关注着,随便做什么事情都有人帮着,你凭什么?你若没有周围的这些人,你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一个因为幸福而幸福的傻白甜,你也配?经历那么一点点挫折就能得到那么多关心、爱护,你凭什么?”
昕晨暴怒,指着雨忆的鼻子吼道:“你说什么?一点点挫折?你搞清楚!我几乎家破人亡,你管我这叫一点点挫折?”
“你瞧瞧你,以为天下就你最惨呢,你家不是自食恶果吗?贪污!坑百姓的钱,吃公家的款!家破人亡,你说的可真好听,你个贪污犯的女儿,你有脸搁这儿卖惨?就你现在这个样子,你知不知道你还是过得比多少人要好?贪污犯的女儿!”
“我爸他没——”
“你继续说啊?你爸怎么?”雨忆紧紧逼问,昕晨握紧了双拳,可下一秒她放弃了挣扎,感到无比疲倦,她什么也不能说。
“你爸能是什么好人,你不是还告诉我,你是被你爸打骨折的吗?因为什么来着?哦,对,考了班上15名,”雨忆惨笑,“我可真羡慕你,考15名还能被打,骨折?15名啊!”
昕晨彻底震惊了,羡慕?她倒想听听她还要说些什么。
雨忆死死盯着昕晨的眼神令她恐惧,忽而又变了神态,用令昕晨熟悉而又陌生的语调乃至音色道:“为什么呀?我的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