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后他发觉不能再如此荒诞下去了。
可每回沈雁舒一见他总是扬起笑脸,有时还会同他撒撒娇。
“师尊,我中午想喝排骨汤~”
那是她对旁人都不曾有的态度。
心里的两个小人总在这时跳出来,一个笑得甜滋滋地在他耳边道:“雁舒在你身边那么多年了,待你和旁人都不一样,说不定也是喜欢你的。”
另一个面色冷漠讽刺:“那是因为她把你当师尊,你却对她存有如此罔顾人伦的念头。”
时间越长,他便越挣扎,那些情感被他死死压抑在心底,不敢窥见天日、叫人觉察半分。
所以他让沈雁舒做了代理宗主,将偌大个宗门丢给刚18岁不久的女孩。自己跑去游山玩水,不断在一个又一个未涉足的地方驻足观望,只为抛却遗忘不为人知的爱意。
傅青闻侧眸望着窗外的月影碧潭。
度灵山是望仙宗最高的一座山峰,月光散落在整座峰头,柔和又宁静。
可月光照不到的地方阴影丛生,无人得以窥见。
这是他的弟子,他唯一的亲传弟子…
夜间夹着凉意的风从窗外拂来,傅青闻帮她盖上了被子
把了脉感知内里空虚的丹田。
男人垂着眸子握住她的手腕给她输送些内力。
和小时候修为低的时候不同了,他也要费些劲才能帮她填补上内力了
她长大了,再过不了两年,修为就会超过他了。等到那时,他这个师尊便是真的可以退场了。
“雁舒……”
傅青闻一直在殿内待到半夜,直至沈雁舒眼皮动了动,有要转醒的迹象。他才堪称慌乱地放下了她的手,逃离般退出了偏殿寝宫。
第二日清早。
昨天夜里回去后就开始琢磨主殿大厅里噬灵的傅青闻,忙到了后半夜,加之先前还给沈雁舒输送了不少内力,竟也迷迷糊糊睡在了地上。
早上的时候发觉有人在拍他
“师尊,师尊?醒醒,怎么在地上睡了。”
不想起…
男人下意识翻了个身不理人。只听身后的人叹了口气。
下一刻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喊他的人是谁,刚想起身,两只手伸到他的腰和腿弯处。
被抱进一个怀里…
傅青闻几乎要控制不住紊乱的呼吸。
沈雁舒把他抱到床上,嘀咕了句:“两百多岁的人了,还睡地上。”
傅青闻:……
男人睁开眼,假装刚睡醒似的半睁着眼质问道:“两百多岁怎么了?”
瞪小徒弟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沈雁舒一下就笑得有些心虚。
“没怎么,师尊吃早饭吗?凌桓刚刚买了不少送过来了。”
傅青闻眼神动了动,不轻不淡地看了她一眼:“你如今同凌桓很亲近?”
小徒弟瘫在他床上,思忖片刻是的没想好,于是支起身子看向他,像在同长辈寻求意见。
“还行?凌桓挺可爱的,性子也乖顺…师尊觉得呢?”
青袍宽袖下的手攥了攥,方才见小徒弟醒来的那点欢喜被冲了个一干二净。
雁舒到了想和男弟子接触的年岁了…他还能拦着吗?
“你还小,过段时间先闭关一阵子吧。早日突破焕空境才是正事,莫要过早沉溺儿女私情。”
沈雁舒支着下巴点点头:“师尊说得对。半年不见,师尊如今是什么境界?”
傅青闻起身坐到桌案边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举杯时袅袅茶汽蒸腾,叫人看不清面容,唯独一对暗青色眸子透过雾气,温和直视床上不务正业的弟子。
“化空境中阶,没变。”
回想起半年前沈雁舒抱着主殿南侧花园里的小灵兔,捏捏兔子耳朵,揉揉兔子尾巴。
被他赶去看书还不肯去,竖着三根手指保证在度灵山下明年的第一场大雪前,一定从炼空境低阶突破到焕空境。
还把两只兔子捧到他跟前。
“师尊别盯着我嘛,多看看它们。”
“咻”一声化形术的轻响,傅青闻还抱着兔子,觉得头顶有些痒。
沈雁舒笑着跑出去好远才回头跟他道:“师尊,这样好可爱。”
留下伸手摸到了兔耳朵的傅青闻红着耳根和两只灵兔大眼瞪小眼。
“你呢?都快乞巧节了,先前说的话还记得?”
弟子托着腮像是想到了什么,狡黠一笑:“记得,我说师尊顶着兔耳朵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