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听完翟婉的话后沉默了许久。
久到翟婉已经挂了电话、其他去拿东西的人都回来了,她都没有回过神来。
贺弦一回来,就看她正对着一只皮皮虾发呆,还以为她不会剥,顺口问了句:“你要吃这个?”
“……”听见他的声音,南知终于堪堪反应过来,“哦,不是。”
“?”
“我就是刚才接到了翟阿姨电话。”
“哦,说什么了?”
“她说……”
南知卡壳卡了好半晌,似乎非常难以启齿:“要不你自己回个电话过去吧?”
闻言,贺弦一脸莫名:“很重要的事?”
“好像也不是很重要。”南知揣摩了下,欲言又止道:“但是你还是回个电话过去吧。”
贺弦:“?”
“干嘛?”贺弦抽了副手套准备剥皮皮虾,“有事你直接跟我说不就得了。”
“唔……”南知纠结片刻,终于一言难尽地把翟婉原话转达给他:“翟阿姨说……”
“你没事弄个台球桌到家里来是作什么妖呢。”
“……”
“需不需要她明天把房顶推平了给你弄个停机坪。”
“……”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们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过了两秒,宕机的贺弦大脑终于上线。
他耳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红,“不是……我、我妈跟你说这事儿干嘛?”
“她好像打你电话没打通。”南知如实道。
“……服了。”贺弦咬牙切齿地闭了闭眼,把手套一摘,径自拎着手机起身,“我回个电话。”
他鬼鬼祟祟地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拨通了翟婉的电话,恼羞成怒道:“我的亲妈!你跟南知说那些干嘛呀!”
“怎么了?”翟婉不知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你突然搞个台球桌回家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还埋怨起我来了?”
“不是,我没埋怨您。”贺弦懊丧道,“我这不是……”
说到一半,他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只能“哎哟”一声,“算了算了,反正都这样了,无所谓了。”
“什么无所谓啊?你这台球桌准备放哪儿啊?”翟婉简直被他气死,“你二楼那客厅给你摆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哪儿还有地方放台球桌?”
“二楼不是还有个空房间?放那儿不就得了。”
听他这话,翟婉不满地“啧”了一声,“那个房间我是准备等你上大学之后重新装修一下,到时候等你带女朋友回家,给人家住的。”
“?”贺弦被她这远见震惊了,“这多老远的事儿啊,您操这闲心干嘛?”
“怎么就远了?你马上不就上大学了?”
“……”
贺弦无语地扶额,“不用那些花里胡哨的,我没有这个需要。”
“你现在这是年轻觉得没必要,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翟婉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信誓旦旦道。
“到时候我也没有这个需要。”贺弦咬牙切齿道,“就算有,住南知房间不就行了?”
翟婉眉心一蹙:“那你让南知住哪儿?”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被问住了还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想法,好半晌过去,他都没有说一句话。
大概是母子连心,见他沉默了,翟婉也跟着安静了一会儿。
又过了片刻,翟婉才终于幽幽地冒出一句:“别当我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
“……”
“你也不看看今天几号了,还做梦呢?”翟婉冷笑一声,直往他心口插刀子:“志愿都改不了了,你在南港人家在华都,四年下来人家恋爱说不定都谈几轮了,还能有你什么事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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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亲妈最懂戳人心窝子,翟婉一说完,平时再怎么巧舌如簧的贺弦也没话说了。
甚至在接下来的好几天,他都跟歇气了一样,吃喝玩乐都好像没什么兴趣,整天绷着张脸,跟别人欠他五个亿一样。
看得南知和付尧一头雾水。
临近旅行结束的最后几天,南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不会没拿到录取通知书吧?”
贺弦一手托着脑袋,一手戳着碗里的鹌鹑蛋,耷拉着眼皮道:“拿到了。”
看他依旧无精打采,南知沉思两秒,又问了句:“那是没录上自己喜欢的专业?”
贺弦:“录上了。”
“那你整天跟个怨夫似的干什么?”付尧一脸莫名地从碗里抬起头,“你踏马失恋了啊?”
贺弦:“……”
贺弦:“滚。”
“?”
他这恼羞成怒的反应让整桌人都呆滞了:“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