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弦睁眼的时候,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出窍了。
他恍惚地看着南知,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表情渐渐从呆滞转变为惊愕。
片刻过后,他下意识压紧了自己的被子,那眼神仿佛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南、南知?”
“嗯。”南知罕见地对着他弯起眉眼,语气温和:“你醒了?那快点起来检查作业吧。”
贺弦:“……”
不知怎么,贺弦好似晃了下神。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要去看床头的电子闹钟——
此刻,“01:39”正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的光。
看着这串数字,贺大少爷宛如被人兜头泼了一桶凉水,猛地清醒了。
他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探过头去又确认了一遍,然后抹了把脸,语气透着一丝荒唐:“凌晨一点?”
“你凌晨一点把我叫醒检查作业?!”
“怎么了吗?”南知无辜地看着他,小声道:“我刚写完就来找你了。”
看她这副样子,贺弦气乐了,一把拍开床头灯:“南知,你故意的是吧?”
“故意什么?”南知那双圆圆的杏眼透着水光,被灯光一照立马变得水汪汪的,“我只是怕明天老师会发现你作业是别人做的,然后让你罚站。”
“……”
“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
“……”
贺弦沉默片刻,咬牙切齿道:“那我还得谢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南知图穷匕见,“你把漫画还给我就行。”
“……”贺弦阴森森地看着她,一字一顿道:“做、梦。”
说完,他抬手指着房门,无语地抹了把脸:“出去,回你房间睡觉去。”
“你不检查作业了吗?”南知拿起床头柜上的作业,“我都带来了。”
“出去。”
“你真的不看一眼吗?”
“我让你出去。”
“哦,那好吧。”南知大概是折腾够了,终于不再折磨他了。
她把作业放下,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困倦道:“那我回去睡觉了,晚安。”
贺弦:“……”
晚安个鬼。
-
翌日清晨,贺弦毫不意外地睡过头了。
他上车睡,上课睡,下课还在睡。
坐在他旁边的付尧本来想喊他打球,但看他睡成这样,没忍住感慨道:“我的妈,大哥,你昨晚干嘛去了?偷地雷啊?”
贺弦头埋在臂弯里,精神萎靡地摆摆手,闷声道:“别提了。”
不得不承认,南知这招对贺大少爷来说是真狠。
贺弦向来金贵,也是个作息优良的人,无论作业做没做完,反正觉是要睡的。
天塌下来都要睡。
这也是他成绩向来中不溜啾的原因之一。
结果昨晚南知这么折腾了一通,简直给他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以至于他现在一闭眼,就是南知半夜三更站在他床边笑意盈盈温声软语的样子:“你醒了?那快点起来检查作业吧。”
画面是美好的,就是说的话太过残忍了。
贺弦觉得自己要神经衰弱了。
偏偏此刻还有人要来烦他——
门外,一个黑皮男生兴冲冲跑了进来,摇了摇正趴在桌上的贺弦:“弦哥!齐大美女找你!”
“滚呐。”贺弦烦躁地挥开他:“爱谁谁别烦我。”
那黑皮男生叫周麟,平时跟贺弦付尧他们玩得一直挺好,也清楚贺弦的脾性。
贺弦这人私下脾气怎么样暂且不论,但至少表面上从来不对女生发火,一般都会给面子,所以周麟才这么无所畏惧地来摇他。
结果现在突然被他凶了一顿,周麟愣住了,指了指贺弦朝付尧比口型:他咋了?
付尧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恰逢此时旁边有人聊笑道:“哎南知,你去打水吗?帮我也打一杯呗?”
南知好脾气地应声:“好。”
听见南知的名字,贺弦捏了捏指节,蹭地一下坐了起来。
周围的人被他这大动作吓了一跳。
刚好路过最后一排的南知也顿了顿。
她的视线从贺弦侧脸一掠而过,然后视若无睹地走进了教室后面的小房间。
宁洲一中的每间教室后方都配了个储物间,里面有各自的储物柜,专门用来放当天用不到的书,来保证教室桌面的整齐。
包括垃圾桶、饮水机、学生带的篮球羽毛球拍之类的东西,也放在这个储物间里。
此刻正值课间,储物间里有几个同学正在排队接水,还有几个在偷摸玩手机。
南知拿着两个杯子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