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温懿浓失眠了。这是她遇见过最难的问题,没有前人的经验做参照,坐在地板上拄着脑袋冥思苦想,也仍然捋不出半点眉目。

二十二年,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坚信一切超自然现象背后必存在着合理的科学解释。若非亲眼看见石延枫在自己眼前变成小小只,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离奇的事。

望向窗外,对面高楼已经暗了,只剩零星几盏灯亮着,猜测是准备高考的辛苦学生。树上偶有鸟鸣,叫声疲倦,像在谴责逐渐闷热的夏日。

温懿浓在自己手腕处掐了一下——她最近重复这个动作很多遍了,每一次都痛得真实,提示她这是现实而非幻梦。

她的电脑网页上显示着麻省理工生物工程研究的报告,名为“内爆制造”的实验室结果展示了缩微技术的可能性,但即便是最前沿的纳米技术,也对“人类”这一复杂生物无可奈何。

温懿浓也设想过其他的可能性,也许存在地外文明,偷走了真实的石延枫,而作为交换,他们把小小只的复刻版石延枫留在了地球。

但她很快推翻了自己的种种离奇猜想。

作为理工科学生,对于科学未能解释之物,温懿浓本能地抱持怀疑态度。在排除了无数可能性后,她心底冒出一个答案,答案让她浑身抖了个激灵:

也许,全部都是自己的臆想呢?

她清楚,在分别的时间里,自己的心理状况算不上好。失眠是常态,只有累极时才能勉强入睡。

中学时期关于网络暴力与校园孤立的阴霾记忆,仍会在半夜时候偷袭她。在很多个她以为自己已然走出风暴、遗忘过往的时刻,那些无助和恐惧又会在梦境中重现,叫她想起糟糕的父亲或支离的家庭。

醒来时,她总要点亮屏幕,在聊天记录中随机选取一个日期,一条条阅读过往的对白,才能抵抗暗夜的孤独无助。

大学四年时间,她忙成一个机器,忍着想念,不敢打搅石延枫太多。按下成长的加速器,将自己淬炼成沉静的成熟大人,她才生长出一些勇气,有了联系石延枫的念头。

可是,事情真的如此顺利吗?四年时间,自己冷淡疏离,回避爱意,而重逢后石延枫统统不计较,眼睛依旧亮晶晶的,牵自己手走在大街上

——世上哪有这样幸运的事。

怀疑一旦开始,便像弹射.出去的过山车,一发不可停止。她起身,摸着夜色给自己倒了杯水:“我果然是疯了,疯到相信幻觉。”

她端着水杯走回房间,蹲在小床旁边,发现杯子要比石延枫还高一点。小石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呼吸时小肚子一起一伏,不时抿抿嘴唇偷吮一下手指。许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温懿浓觉得眼前场景有种奇幻的温馨,像置身儿童电影的拍摄现场,空气里布满爆米花味的香甜温情。

但生活向来是苦的,因而生活愈是卖力气向人表露温情,人就愈发惶惑不安,揣测生活不怀好意。

温懿浓盘腿在地板上坐下来,下巴枕着胳膊,近距离地盯视石延枫。等天亮,她想,如果太阳再度升起时,她仍不能从这疯狂幻觉中醒来,那么有必要去见一见心理医生。

她就这样对着眼前的小家伙看啊,看啊,直到第一缕阳光照进窗子,把石延枫头发晃成金黄颜色。

“唔——”石延枫拖着长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哎。”温懿浓顶着重重的黑眼圈叹气。

“你怎么不开心?”石延枫丢开被子,站起身,抬手够了够温懿浓的眼窝:“你还熬夜了。”

温懿浓轻轻挪开她的手,望向石延枫的眼底,柔声问她:“我在想,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小石头呢。”

史料记载也不曾出现过这般奇闻,变小的石延枫凭空出现,一下子打破138亿年宇宙运行秩序,击碎物理学或生物学科信仰体系。

“我出现幻觉,和宇宙逻辑坍塌,你觉得哪个可能性更大呢?”温懿浓将石延枫揽在手心里,提出问题而不奢求答案。

“那一定是宇宙出现问题。”石延枫不假思索。她跳下温懿浓的掌心,站到床面上:“虽然我也没弄清楚究竟是什么神秘力量让我变小,但我和你正在共同遭遇此次事件。”

“我如何判断,此刻和我对话的你,是真实的你,而非来自我的幻觉?”温懿浓喃喃地问着,太阳穴隐隐作痛。

石延枫变小这件事冲击了她的常识。起初她还以为这是一场梦,在梦里欢天喜地地冒险,兴致勃勃为小石头缝制衣服,建造屋舍。

可是梦却没有醒来的迹象。

“石延枫变小”是唯一变量,除此之外,一切都看起来那么融洽,时间、空间、关系,国际政治或全球经济的走向,都顺着现实逻辑自在发展。

“说起来有些残忍:你的存在和客观世界是相悖的。”温懿浓尽可能地调动自己的理性:“在我生活的世界里,人类变小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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