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夜晚,闷热。
许今朝刚骑行回来,边擦汗边等电梯,胸口微微起伏。
耳机里的音乐忽然被铃声切断,她换手把住自行车,掏出手机。
是好友陈秋。
不知对面说了什么,只听到叽里呱啦的嘈杂声,许今朝面前的电梯门便阖上。
进家门,摆好车,她瘫在沙发上复电。
“喂,刚进电梯,信号不好。”许今朝向陈秋解释。
“哦哦,没事,”对方表示理解,“明天几点出发啊?刚发消息给你,你没回,所以就打电话问问你。”
许今朝抬眼望向挂钟,算了算时间:“十点吧,一个多两个小时就到了,刚好是饭点。吃完饭也能入住。”
“好嘞。”
“带齐东西。”许今朝提醒她。
陈秋猛地点头,邀功似的说:“我已经把清单列好啦,待会发给你看看。”
“对了,”电话那头一顿,“我弟说他跟同学也买了音乐节的票,想蹭车去。这臭小子不早跟我说,你自己跟她说!”
电话似乎被夺过去。
“今朝姐!我是冬冬,明天能不能顺路带我和我哥们一起去啊。我知道你们要去,所以我历经千辛万苦在闲鱼收了两张票,就是为了能陪伴你们两位美女!”
陈秋的弟弟陈冬,话很密,像机关枪。
笑着叹了口气,许今朝翻身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随后同意了他的请求,又问:“你们的酒店定了吗?明天需要去接你同学吗?”
“定了定了,跟你们是同一家。我同学明天来我家一起等你。”
“好,那明天见。”
“谢谢今朝姐,明天见!”
跟陈秋多嘱咐几句,许今朝挂了电话。
她伸伸懒腰,踱去衣柜顶搬下小行李包,开始慢吞吞地收拾衣物。
整理好已是九点多。
对照清单,检查酒店下榻时间和路线,确认无误后,许今朝才开始收拾自己凌乱的头发和黏糊糊的脸。
她这种状态保持了两个多月。
为了避免和父母吵架,许今朝辞职后就搬到家里以前那套房子独居,周末再回家吃顿饭。
每天早上九点多起床,随便吃点昨晚买回来的面包,看剧,备菜,煮饭,午觉睡到下午三四点,继续看剧,热菜,外出锻炼,洗漱,以看书结束一天。
当然还有玩手机。
就好似断了线的风筝,飘在空中,漫无目的,渴望随性与自由。
最近这一个月,许今朝才收起放纵,把看剧的时间让步给学习,其他时间如故。
她有个毛病。
如果第二天有事的话,她那晚一定睡不好觉。昨晚也是如此。
本来九点的闹钟,她八点多就提前醒来,烦躁地在床上滚了几圈泄愤。
玩手机捱到快九点,她顶着一张肿脸认命起床洗漱。
在等待吐司和小米粥加热的时间里,就倒在沙发上闭目,顺便发消息问陈秋需不需要带早餐。
一直到九点半,许今朝要出门了,陈秋才打电话过来说要帮她带杯淮山汁和一个核桃包。
“你弟呢?”许今朝问。
“他有同学帮带。啊啊,我先不跟你说了,起迟了。”陈秋慌慌张张,好像还撞到了陈冬。电话那边有姐弟俩的拌嘴,不过很快就被挂断。
今天的天气很好,许今朝甚至还要放下遮阳板避光。周六早上,小城道路总是畅通无阻,她很快就开到陈秋家楼下,比约定时间要早。
驻车后,她习惯性双手抱胸,降下驾驶室的车窗观察对面的菜市场。
不一会儿,迎面来了一个骑电动车的小男生。
他很高,皮肤白皙,长着一张娃娃脸,穿着宽松的短袖和短裤,背上是带勾的背包。
他在许今朝的右前方停下,隔着点距离。抬头喊陈冬,又开始打电话。
许今朝把目光转向那个男孩子,很快确定他是陈冬的同学。
她想,这小孩一定没去学车。
他应该没注意到车里有人,打完电话就坐回电车上,低头玩手机。
中控屏幕里的时间堪堪过十点,大铁门终于打开,陈秋朝面前的车大叫一声:“我来啦!”,便拉开车门钻了进来。
那个小男生猛地抬头,转头望向一直停在身后的车,启动小电车停进陈冬家,出来后好奇地打量,不知道在跟陈冬说什么。
陈秋接过早餐,也降下车窗招呼他俩:“周暮,这是我朋友许今朝。”
男孩从陈秋那一侧弯腰看向车里,神色好似有些怪,但又挂着微笑:“姐姐好,麻烦了。”
许今朝点点头回应:“准备好就上车吧。”
陈冬帮三人把行李丢进后备箱,上车后凑到许今朝那里介绍同学:“